文／dato
2001 年，中島美嘉以日劇《新宿傷痕戀歌》及單曲《STARS》正式出道，在影歌雙棲的演藝生涯中，中島美嘉在眾人心目中既可以是《NANA》裡短髮帥氣的模樣，亦可以是能唱出〈雪花〉這般磅礴情歌天后。在音樂事業上，中島美嘉作品面向多元，數量頗豐，近年更嘗試親自詞曲創作與製作。距離上回抵台開唱已經六年，日本歌姬中島美嘉這回應「春浪音樂節」之邀，首度在台灣音樂節登場。
在活動中，中島美嘉誠意十足地帶來〈雪花〉、〈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GLAMOROUS SKY〉等令人懷念的經典金曲，為活動當日帶來高潮，亦喚起台下歌迷滿滿回憶。而 11 月 15 日，中島美嘉也在官網宣布 2025 年 3 月 1 日起舉行難得的亞洲巡迴演出，首站即選定台北，讓不少樂迷為之沸騰。
趁著中島美嘉來台，我們也終於有機會和她聊聊那些我們耳熟能詳的金曲的幕後風景。
—— 翻唱版太多，〈雪花〉不像是我的歌，反而更像是大家的歌
dato：睽違六年，再次來台演出，這回是音樂節而非個人專場演出，你的心情如何？會緊張嗎？
中島美嘉：我很開心！這是第一次參加日本以外的音樂節，以前有參加過類似於像在電視節目的音樂節形式的演出（編按：2017 年的台灣《紅白藝能大賞》），若是實質上的音樂節，這應該是第一次。可是，對於演出我很緊張，我本來就是一個很容易緊張的人。不管是現場演出或是什麼樣的工作，我都很容易緊張。
dato：這次來台前，你錄製了影片像台灣歌迷打招呼，當時就有透露將在音樂節演唱〈雪花〉、〈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等膾炙人口的作品。我想特別聊聊〈雪花〉。根據我查到的資料，〈雪花〉在日本有 30 個翻唱的版本，在海外各種語言加總起來則有 15 個版本。你聽到別人翻唱自己作品的感覺是什麼？
中島美嘉：〈雪花〉一發行後就有很多翻唱的版本，不同版本很多不同的演繹方式，對我來說，聽這些翻唱版，我似乎也學習到了「原來也可以這樣表現」的方法。正因為有這麼多人帶來非常好的演繹方式，所以有時候我不太會覺得〈雪花〉是我的歌，反而更像是大家的歌。
dato：一首歌有這麼多人翻唱，而你自己是原唱，你在表演這首歌的時候，會特別緊張嗎？
中島美嘉：我會感覺到壓力。
dato：是源自一種不想要輸給翻唱版的心情嗎？
中島美嘉：因為大家都知道這首歌，所以比起其他歌曲，我更要加油更要認真。不過怎麼説呢，我不覺得原唱應該要唱得最好，反而是因為〈雪花〉的翻唱版本很多，所以我更希望我唱的時候，大家會把它當成「這是中島美嘉的版本」來看。
—— 在選擇翻唱別人的歌時，我最先考慮的是「歌詞」
dato：除了你自己的歌被大量翻唱，其實你自己也翻唱了很多人的歌，而且英文歌、日文歌都有，我非常喜歡你在這些歌裡唱出自己的味道。你在選別人的歌來翻唱時，選歌的理由是什麼？
中島美嘉：我會好好地看過歌詞，再來決定「我要唱這首歌」。在我還是素人的時候，就有很多喜歡的歌，可是，並不是每一首歌我都想唱，在考慮「我要不要來唱這首歌？」的時候，我認為「歌詞」是個重要的因素。
dato：過去你翻唱了非常多歌曲，對於「翻唱」，你比較偏好「唱出原版的味道」還是「唱出和原版完全不一樣」？
中島美嘉：若我喜歡原曲的話，我會很尊重原唱的唱法，這時很容易會傾向要模仿原唱。但是我也認為，既然要由我來翻唱的話，我應該要唱出屬於自己的風味。我比較想用這種方式來翻唱。
dato：在歷來翻唱過的歌裡，有沒有哪一首歌會讓你覺得特別難詮釋？
中島美嘉：過去唱過的歌都不簡單。若要提一首的話，特別是明天在春浪要唱的欅坂46 的〈不協和音〉（編按：訪問時間為春浪演出這首歌的前一天）。你應該知道這首歌吧？這首歌很有名，我非常喜歡這首歌。
dato：我也非常喜歡，我當時沒有料到你會翻唱這首歌，我好驚訝。
中島美嘉：大家應該都是這樣想的。這首歌的歌詞蠻沉重，所以大家都不認為我會翻唱它，不過若我來唱了，就會有我自己想表現的風格。
dato：為什麼會想選〈不協和音〉來翻唱呢？想必台下的歌迷應該也會吃驚。
中島美嘉：我在電視上看到欅坂46 表演這首歌時，覺得超級酷的，於是就開始聽。接著再看到歌詞後，又覺得歌詞很帥，所以就決定要翻唱這首歌。我其實很擔心，不知道欅坂46 的歌迷在聽到我這樣詮釋後會不會感到很不舒服。不過，我真的很尊敬她們，我會用這種不同的方式來演繹這首歌，還請大家期待，我會加油的。
—— 和名家合作，不先見面也不討論，想讓他們客觀地為我寫歌
dato：回顧你過往的歌曲，覺得你能和不同的創作者與歌手擦出不同火花，透過與 hyde、中島美雪、玉置浩二、藤卷亮太等人的合作，都能帶來新的風景。面對同樣身為歌手的創作者所提供的作品，在錄製前會做哪些特別的準備嗎？
中島美嘉：我很幸運和這些厲害的人合作，通常他們都會提供 Demo，Demo 都有這些創作者本人的歌聲在裡面，我非常喜歡，收到後就會一直聽、一直聽、一直聽，反覆地聽他們的 Demo。
dato：這些創作者在寫歌給你之前，你們會有些互動的機會嗎？
中島美嘉：我們幾乎不會見面。我覺得我不該插嘴太多，或者和他們的關係太好。我就是單純、客觀地讓他們透過他們的角度理解我，然後寫歌給我，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dato：所以等於説你在收到歌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很完整的作品，你會直接去演唱那個作品，後面就不會再進行其他的討論。
中島美嘉：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 我在〈一了百了〉中被救贖，所以也想把它回饋給其他人
dato：那首得到很廣大迴響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你可不可以回顧當時收到這首歌 Demo 的心情？
中島美嘉：我當時聽到 Demo 後感動到流淚。
dato：在聽到這首歌 Demo 的時候，有想過這首歌會這麼受歡迎嗎？因為它其實是一首歌詞偏黑暗的作品。
中島美嘉：那時我完全不是想著「這首歌會很受歡迎，所以我來唱」，而是單純地冒出「我很想要唱這首歌」的念頭所以才唱。
dato：現在在台灣很多人提到你的作品，第一首都會想到〈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而不是〈雪花〉。你有想過這首歌會像〈雪花〉一樣，被很多人用不同語言翻唱、被這麼多人喜歡嗎？
中島美嘉：我完全沒想過。當初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覺得我有被救贖到的感覺。可能因為我被救贖了，所以我想要把這份救贖再回饋給其他人，希望讓很多人在聽到這首歌之後，也能得到一種被救贖到的情緒。大概是這樣，才造就這首歌能夠感動到那麼多人，被這麼多人喜愛。
—— 自己製作專輯，只要有一點遲疑，我就不放進來
dato：在 2022 年出《I》這張專輯的時候，你自己嘗試整張專輯全部自己作詞作曲，甚至還參與製作，這是你出道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嘗試。當歌手這麼多年，當你要擔任自己的製作人時，你很清楚自己要做出什麼樣的作品了嗎？
中島美嘉：《I》這張專輯並沒有特別要強調哪個主題，但有一個比較明確概念，就是「我要做我喜歡的東西」，只要自己覺得很帥氣、喜歡的東西我就會放進來。相反地，只要稍微有一點遲疑，我就不放。
dato：聽起來是一個很強勢的製作人？
中島美嘉：沒錯！（笑）因為是自己的專輯的緣故，如果是做別人的專輯，可能就不一樣了，不會這麼強勢。
dato：所以你第一個想要做出來的東西是什麼？是所謂「帥氣的東西」嗎？
中島美嘉：帥氣有很多種類，對我來說是要「觸動到自己」的帥。
dato：哪一種帥是能觸動你的帥？
中島美嘉：比方是「搖滾」這類的帥，還有就是情歌的帥。像是歌詞裡有「我來保護你」這樣的氣氛，我認為的帥其實沒有很固定，各種形式都有。
dato：在製作的過程當中，有沒有一種時刻是，自己明知想要什麼樣的東西，但卻有點做不到的時候？遇到這種時候該怎麼辦？該怎麼克服？
中島美嘉：我在作曲時，如果稍微有一點不是那麼確定的時候，我會把它先擺在一邊，然後先去做別的。我有一個概念，就是我不要做連自己也不確定的東西。不確定的東西就不要做。如果之後突然有什麼靈感，有什麼觸動，再去拿回來做。
dato：在製作專輯的過程中，自己最享受的是哪一個環節？
中島美嘉：大家對我的印象就是唱情歌，還有像 NANA 這樣的形象，所以在專輯中，我想要朝大家對我的印象來進行回應。在製作的過程中，我其實也會冒出很多自己其他的風貌，所以更像是我消化了眾人對我的期待，最後再拿出來給大家看。
dato：自己負責創作詞曲其實是蠻浩大的工程，你寫歌的速度快嗎？
中島美嘉：在寫歌期間，遇到不確定的時刻，我就會把它丟掉，若能這樣做，就不會在一首歌上花太多時間去煩惱，這樣講起來的話應該算是快的。
dato：除了製作自己的作品以外，會不會也想要為其他人寫歌，或者是為別人做製作呢？
中島美嘉：會，我也想為其他的歌手寫歌或製作。
dato：會不會就像剛剛聊到，看到欅坂46 在電視上表演一樣，突然會湧起一種「啊！好想要幫你們寫歌」的感覺？
中島美嘉：我並不認為只能和特定類型的歌手合作。不過，你提到了欅坂46，雖然我沒參與女子偶像團體的經驗，不過我會有興趣來嘗試幫她們製作或寫歌，希望有一天能碰上這樣的機會。今後我也想繼續為自己製作，不管是自己的創作或別人的創作，目前我持續在囤積一些好的作品。
dato：最近 Netflix 上架了《流星之絆》這部在 2008 年播出偶像劇，大家在回顧這部劇時，也回顧起你的〈Orion〉，對於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支持你的台灣歌迷，你有沒有話想對他們說？
中島美嘉：事實上，我很少有機會在現場表演給大家看，特別是給台灣的歌迷們看，在接觸機會不多的狀態下，大家還可以長久、持續地支持我，這在我持續做音樂的路上，是一種鼓勵和一種動力，我非常非常感謝。
dato：因為《流星之絆》重新上架的緣故，我又重新看了一次，我覺得你的表演真的非常有趣，這麼多年之後看還是非常喜歡。
中島美嘉：那真的一個很奇怪的角色。（笑）
照片提供／春浪音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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