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大港開唱最神秘的樂團「皿內果汁機」,首日(3/30)下午在卡魔麥舞台登場。事前許多大港客望文揣想,以爲皿內只少血肉幾個筆劃,會不會指的是血肉果汁機部分團員演出?或者本屆在海龍王舞台以個人名義出演的主唱 GIGO,仍將以另外的形式參演。樂迷的好奇心顯現在下午六點,湧向大港橋的人群;長長的排隊人龍,從倉庫改造的卡魔麥舞台口,一路向外延伸,已達工作人員需管制進出的程度。
演出開始,皿內果汁機的真面目也揭曉,現場雖未講明,但稍微注意過血肉演出夥伴的資深樂迷,或許會覺得台上的「素人」面孔熟悉。事實上,皿內正是血肉果汁機的現場演出技術人員,其成員包括:主唱 DIGO(血肉 programmer)、吉他手阿蔡(血肉內場音控師)、吉他手阿賴(血肉吉他技師)、貝斯手以洛(血肉舞監)、鼓手濬誠(血肉鼓技師)。
在過去,這些夥伴多半隱身幕後,或於血肉彩排前率先上台接線、試音,為所有可能出現的演出狀況欲作準備。
血肉將這群合作團隊稱為 Flesh Juicer Family(血肉果汁機家族,簡稱 FJF),他們常在公開演出時強調:「每一次演出,血肉就像是在台上才藝表演,所有精彩的呈現,其實是得靠每一位隨團 crew 的專業,才能完整傳遞給台下的每一位歌迷觀眾。」從音樂節到專場舞台,FJF 都是血肉最有力的臂膀,他們不只參與演出,也會和團員交流討論樂團的下一步計劃、關心彼此的日常生活。
脫胎自血肉的皿內,源於經紀人捏捏突發奇想的企劃提案,她解釋:「去年年底時,血肉就有對外公告 2024 將暫時休息,停止半年國內的各項公開演出。但面臨一年一度的大港盛事,我們也在思考血肉團隊可以以什麼樣不同的形式參與。在一次練團的時候,我突然隨機想到血肉的技師團隊們以前也曾經有過玩團經驗,也許可以藉此機會讓他們重拾樂器找回最初玩團的初衷,站上舞台演出。」
捏捏在受訪時提到,血肉團員聽到皿內企劃時也感到非常有趣與期待,雙方角色對調(皿內變成演出者,血肉變成技師)的同時,也帶來換位思考的成長:「皿內藉由練歌、練團到演出,真的感受也理解了團員平時的準備和演出上,需要同時思考和顧慮的每個環節問題。而從頭到尾都在側台目睹整場皿內演出的血肉團員(皿內技師),都深深被感動到了!那群平時在背後撐著我們團員的技師們,這次真的佔上台前撐住整場,毫不遜色!甚至也因為這次大港的演出,血肉團員第一次全體都跳下台衝撞和人體衝浪,玩得非常盡興!」
血肉當前正忙於專輯製作,並將在 7 月 27 日首次登上台北流行音樂中心的「建宮蓋廟」。吹音樂獨家專訪到皿內果汁機的成員,分享首次參演大港出道的心路歷程。團員紛紛表示,儘管已經參與過好幾場血肉的演出、聽過數百次血肉的歌,但真正開始練歌完全是另一回事。貝斯手以洛並不擅長金屬樂,為了復刻血肉低頻,跟貝斯手金毛借了原版六弦貝斯;而主唱 DIGO 在歌詞本上寫了滿滿的注音、羅馬拼音、舞台動作筆記,只為了把台語詞練好,將〈中港方程式〉高難度收腳跳,完整搬到皿內的台上。
以下是吹音樂與皿內果汁機的五位團員專訪內容:
Q:皿內作為血肉身邊的技術工程夥伴,已經很熟悉血肉的歌了,真的開始練歌時,有什麼音樂上的新發現?
鼓手濬誠:我以為我對血肉常演的歌曲很熟了,但練歌時發現根本不熟,而且好難!
貝斯手以洛:重型曲風對我來說是未知的領域,和以前練過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不管是旋律的進行、節奏感的掌握對我來說都是全新的學習,在演奏的時候我非常依賴身體直接的體感反應,所以一開始真的會覺得自己跟肢障一樣,花了很多時間才能適應。
吉他手阿蔡:在開始練這些歌之前,歌曲段落的記憶點或吉他 riff 都很深地記在腦中。但實際練習後,會發現很多特別的變化,尤其是吉他的 pattern,不是單單的反覆,還有很多不一樣的音符跟拍子藏在裡面。
吉他手阿賴:實際在練習過程時,會發現血肉在每一首歌曲裡的編曲旋律與段落安排。哪些節奏情緒該出現在哪些橋段、如何加深記憶點、流暢度等等,都是在練習過程中體驗到血肉的用心,對我而言,這些是平常身為血肉演出技術人員時,無法有深刻印象的經驗,換個角度講,這也是血肉的感染魅力啦~
主唱 DIGO:詞曲裡面有許多之前沒注意到的部分,像是裡面鋪成歌曲想要傳達的故事以及人設,例如〈虎爺〉裡面對於宮廟文化的描述,以及〈Daddy Daddy〉中的鋼鐵老爸。當中也把血肉本身走過的有趣事蹟寫進去的歌,例如〈感謝勞力〉跟〈太子哥〉裡面的心路歷程,著實讓血肉果汁機的形象有了十分鮮明的立體感。
Q:皿內練團過程順利嗎?練團時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可以分享?
鼓手濬誠:過程順利到超乎想像,沒想到大家對於皿內投入的熱情,不輸血肉的工作。而且第一次練團時,有位吉他手很認真的提問導線該接音箱哪個孔。明明大家都是現場技術專業的哈哈哈!當下有種回到高中剛組團碰樂器的那一刻。
貝斯手以洛:儘管皿內的所有人都是進出練團/彩排室相當頻繁的人,甚至是以操作這些設備作為職業,但自己突然變為演奏者的當下會突然斷線,就像有時候看一個中文字看久了,反而開始懷疑這個字是這樣寫的嗎?一開始練團時的我們都跟白痴一樣,各種平常不會出現的奇怪行為(例如不知道要線材要怎麼接)都曾發生,但抓歌、演奏上大家都滿沒漏氣的,第一次練團就讓音樂總監阿霖當 KTV 開唱,讚!
吉他手阿蔡:練團過程還算順利的,但可能是太久沒有親自下去彈琴,覺得自己變的很笨,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讓我的音箱發出聲音,身為一個技術人員的我,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吉他手阿賴:決定好要做這個活動時,就算我們很常跟著血肉進練團或彩排室,但第一次練團的時候,照理講身為技師應該可以很快 set 好器材,殊不知,當我們每一位技術人員都 setting 好器材,準備開始要出聲音的時候,一刷下去,不是哪個團員沒開音箱電源,不然就是誰導線沒插好,或者器材忘記怎麼接,或者誰沒打開音量旋鈕之類等等的。我們瞬間都在練團室裡面大笑,實在有夠糗的瞬間在那邊耍ㄎㄧㄤ⋯⋯。我們大家有個默認的結論就是,當我們變成要演出者的時候,會完全自轉為失憶症患者,哈哈哈!
主唱 DIGO:一開始其實有點綁手綁腳,所有人都十分緊張,可能絕大多數做幕後工作習慣了,突然要成為台上的演出者,我們不自覺散發出一陣陣菜味,例如第一次練團,大家都手忙腳亂,有的音箱不知道為什麼沒聲音啊,排插不知道要幾個啊,麥克風架哪側比較順手(阿不是都平常在做的事情嗎?XD)
但當大家開始熟悉彼此以及歌曲的時候,能投入音樂裡面跟著搖擺,那個互相激勵的化學反應開始,大家就漸漸進入狀況了。比較有趣的我覺得是大家一起練習邊演奏邊轉圈。我們就一起數拍子,1234 轉⭢ 跌倒 ⭢ 1234 轉 ⭢ 卡到線⋯⋯一直重複了半個小時左右,只為了練習這個舞台動作。
Q:DIGO 的假 GIGO 豬頭套是怎麼做出來的?
主唱 DIGO:Shout out to NKlab 的朋友們——應奇峰、葉紹騏(小葉)、陳慈恩(小青)。我們一開始先在網路上搜尋 GIGO 的照片以及相關頭套的製程教學影片,然後也跟血肉團隊拿了頭套的近照,我們發現原版的製作十分精美及複雜,除了造型配色以外,還要兼顧可以負荷在舞台上的各種演出動作,以及穿戴當下的舒適感。
NKlab 的夥伴們幫我集思廣益,要如何用我們能夠拿得到的材料,例如:童軍繩、鐵絲,做出「合適穿戴的頭套基底」到「能夠甩動的馬尾配重」到「有舞台效果的配色噴漆」的目標,前後經歷反覆的調整頭套的裁切跟加固結構。
不過每一個步驟我們都玩得十分開心,每完成一個步驟大家就會陶醉地拿起來端詳欣賞,十分滿意做出來的成品!本來在上漆的時候想要復刻 GIGO 的深底金屬色,在上完亮的金屬噴漆後,我們突發奇想要把它做成一個平行宇宙白化版的豬頭,就變成了大家看到的這個樣子。
Q:除了豬頭套,還有哪些復刻血肉演出風格的巧思?
鼓手濬誠:我們有向血肉團員借現場演出的吉他、貝斯和效果器,當然經典的現場動作也不能少!尤其在〈中港方程式〉這首歌時皿內主唱靠著腎上腺素成功復刻了 GIGO 的高難度跳躍。
貝斯手以洛:用金毛的琴!用帥琴先贏 10 分!原本想包含髮型、服裝都要盡量 cosplay,彈不好沒關係,出來走跳行頭至少要有,但最後還是以舒服為主,畢竟光要練好琴已經去掉半條命了。
吉他手阿蔡:血肉現場演出的氛圍感很強,就決定要復刻阿霖的舞台動作「龍捲風」,但在總彩排時,因為地板太滑,加上練習不夠,我轉不到半圈就跌在地上。
吉他手阿賴:Matt 的各方面不論是彈奏律動與現場演出風格都太難。結論就是⋯⋯嗯,學不來⋯⋯
主唱 DIGO:血肉的本格演出精心安排許多巧思,好比哪時候要做什麼動作,要怎麼樣帶動現場氣氛。我準備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現場演出的內容跟串流平台上的作品有一些不同之處,所以花了段時間搜集近年演出的片段,把每個動作都用豆苗人畫下來(沒錯是豆苗人)。
印象最深刻的是〈中港方程式〉的 GIGO 收腳跳,我本來以為很簡單,但實際執行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動作對於身體的負擔不小(十分敬佩 GIGO 可以在舞台上這樣演出)。在皿內演出前,我本來想說那段用另外的形式替代,但沒想到腎上腺素不准我這樣做,竟然很自然的成功復刻了「催落去」收腳跳的動作(得意)。
再來就是各種旋轉跳躍⋯⋯,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個艱鉅的挑戰,但我們成功的復刻出來了!
Q:皿內公布後許多人紛紛猜測與期待這場演出,事前會擔心大港觀眾的現場反應嗎?
鼓手濬誠:最開始真的是蠻擔心的,尤其是很害怕沒辦法把現場的完整度撐起來,但演出時看到觀眾當下的互動就放心,我們此時此刻真的殺翻現場了!
貝斯手以洛:與其說擔心台下的反應,比較大部分的還是擔心自己和團員的表現能不能發揮到極致。開始練團後發現其實大家都偶包滿嚴重的,都努力要把自己的守備範圍做好、練不好會覺得有點拍謝這樣。
對於觀眾的想像和期待,原本只擔心觀眾發現台上的人都不認識就早早離開了,但很多人來到舞台且留到最後,感謝勞力!
吉他手阿蔡:一開始我還滿擔心,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這場演出,我們並不是專業的表演者而且技術不好,也不好笑,更不是走顏值路線。但到後來心態就調整的比較好,雖然身為幕後人員,但我們都喜歡音樂、喜歡演出,把心態變成用不同視角來感受自己喜歡的事。
吉他手阿賴:一開始真的非常的擔心,畢竟我們本來就非專業的演出者,演奏能力跟現場感染力,本來就不是身為幕後的我們所擅長的領域,加上我們能夠一起練團的時間不算多。後來漸漸轉換心態,加上血肉團員的鼓勵,大家都是喜歡相同音樂的夥伴,能夠一起做一件自己覺得開心的事情是最重要的,瞬間覺得壓力減少很多!現場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結果一堆人而且還留到最後,真的只有感謝勞力!
主唱 DIGO:這是肯定的,就連血肉本身的演出都會面對許多歌迷朋友們不同的期待,更何況血肉及皿內存在平行宇宙的關係,所以會很擔心樂迷朋友們不能接受我們做這樣的挑戰。不過這個擔心在我們開場前,觀眾在台下齊聲吶喊著:「皿內!皿內!皿內!」就蕩然無存了。我當時從擔心轉變為興奮地想說,這就是我們皿內的時刻了。Kill, kill, kill!
Q:血肉最難練的一首歌是?
鼓手濬誠:絕對是〈太子哥〉!
貝斯手以洛:〈我是一隻瘋狗,爽喔!〉,我完全不會 slap!
吉他手阿蔡:對我來說應該是〈太子哥〉,當時在背段落的時候覺得糟了,我一定練不起來,光 8 個小節練了一整個下午還是會亂掉。
吉他手阿賴:〈太子哥〉⋯⋯我在練團的時候直接拿著 mic 對著 Matt 說「…X…許主携…太難了…彈不出來啦…」。
主唱 DIGO:〈虎爺〉,因為這是開場的第一首歌曲,在準備的過程當中,我們希望給大家一個精彩的開場,再加上我本身台語很弱,歌詞本上的筆記,是滿滿的注音加上羅馬拼音還有舞台動作。花了許多時間熟悉上述內容,也需要反覆看著演出的片段,以及我們彩排的影片去精修細節。我練到接近演出前幾天,走在路上都會突然複習每段歌詞及節奏,雙臂就也會不自覺的揮動(起來!起來!起來!)。
Q:皿內初登場,順利演完後的心情是?之後還會繼續運作?
鼓手濬誠:皿內的團員們在以前也都有自己的樂團,這次藉著血肉老闆的名氣重新回到舞台上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演出當下腎上腺素爆發的那種感覺,到大港第二天結束後還忘不掉。
貝斯手以洛:演完後非常開心,有種回到人生第一次上台演出的爽感。會不會繼續運作或幹嘛就看緣份了,畢竟這些人要約練團也是滿難約的⋯⋯
吉他手阿蔡:非常開心,跟皿內的團員們共患難幾個月,還有血肉的夥伴一起完成這個演出,真的是超讚。目前沒有任何計畫,但未來有機會的話,也完全不排斥。
吉他手阿賴:能跟皿內的夥伴還有血肉的團員們一起完成這個演出,真的是超讚。目前沒有任何計畫,但未來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能跟皿內的夥伴們一起嘗試看看!
主唱 DIGO:原來這就是跟著台下樂迷殺翻全場的魅力啊~那個相互激盪出來的能量真的很強,我理解到這個殺翻現場不只有舞台上的皿內/血肉,更不能缺少的是台下的樂迷朋友們,像是〈深海洋〉最後一躍而起的人浪,頭套下的我其實是一個「鷗鷗鷗鷗鷗鷗~」的表情。
皿內肯定會跟著血肉果汁機 FJF 在 7 月 27 日一起殺進北流,請大家拭目以待!
血肉果汁機 2024「建宮蓋廟」北流專場
時間:2024.07.27(六)
地點:台北流行音樂中心
售票資訊:待公布
大港開唱演出照片/出日音樂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