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飛車還是會出現很強烈的化學反應或 mojo,但這點總是無法預期,曾國宏的主導性也越來越強,他並不否認現在的飛車很「曾國宏」,畢竟玩團終究沒有辦法滿足每個人,甚至最近他對於樂團的心得就是「樂團真的是一個很不人道的創作模式。」
曾國宏說,這都是 The Beatles 害的,以為一群人總有辦法寫出個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真的是很浪漫不切實際的幻想。隨著一個團的運作,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是常態,更是自然,總結是大家當下都有心要一起做這件事。
三年前「Bad Trip」重開機,2017 轉移陣地到 Legacy 的「HOMECOMING TOUR」已經一票難求,今年新花樣「愛愛大旅店台北站」再次滿場售罄,每年都明顯地在長大,連在東區的熱門餐廳中,都能聽到隔壁桌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一邊與食物拍照,一邊跟朋友討論著:「我們有買到落日飛車的票,你們也買了嗎?」
現在的飛車剛結束了北美巡迴,正前往歐洲,行程滿滿。回看重啟時呼聲雖旺,但仍舊面臨近一整年評價過譽、叫好不叫座時期,真正人氣水漲船高僅是最近半年的事。
自復出巡演「輕舟已過萬重山」初次離開台灣,沒有密集演出經驗,腳步倉促,導致休息不足、live 口碑不佳,離開主場,據說門票用送的都還沒人要。寧缺勿濫是真理,為確保演出品質後來都不拼場次,在「City Jive」漸漸回穩;現在的「愛愛大旅店」場場熱銷人人搶票,巡演出發前跟坐下來與我們聊聊的團長兼主要創作曾國宏(國國)說,真的是谷底反彈。
「其實我們遇到的 promoter 都說是從 YouTube Channel 上發現的,或接觸過各種 Lo-fi、Hip Hop 電台上一直放的頻道聽眾,絕對都會聽過我們。我們好像是這種團的唯一亞州代表,有種搭上網紅浪潮的感覺。」
曾國宏語畢,靦腆地笑著。他具備主唱迷人的氣質,但看來更是特別。你能在他揚起的嘴角洞見他的機智與慧黠,將幽默感作為引子,徐徐散發著自信;而身為團長,他對音樂挖掘深入、對環境與產業觀察細微,作為樂團領導者還去研讀管理學,甚至學習怎麼看報表⋯⋯所以當他說出「我覺得自己足夠用功。」時,儘管我們都笑了出來,但我跟他對這番說法,有著一致地嚴肅認同。
在我看來,曾國宏可能是最後一世代的「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那種樂團人;也像專輯最後那首獻給夥伴的歌,他與他的音樂真的花了十年。
孵玉子得王子 十年台北創作心得總回顧
身為主要創作,主導性就高,團員有時就會樂手化,他自覺這樣不好,希望大家能一樣投入,但這種期待常會在專輯錄製的過程中落空:「本來就不應該放在太多期待,有 out put 只能被視為奇蹟,可遇不可求,但我們都太常將此當成創作必須的基本,就會進入到去質疑大家是否不夠努力、不夠厲害的負面循環。」
他現在寧願把自己的音量轉小,把破音拔掉,讓落日飛車的樂器層次更立體,讓其他人更明顯。
若說過去的飛車是一場揮灑汗水的性愛機器,現在的落日飛車是一支結合藍芽、WIFI、大數據與智能節電的多功能情趣用品(落日魔杖?),因為他們在愛人之外,更開始懂得如何愛自己。
2016 年,結合小精明與小聰明結合的小寶貝《金桔希子》推出,能寫出這麼好聽的音樂讓他至今驕傲。在網易、YouTube 的助拳下,國內海外討論度與人氣直升,接著他們開始「孵一顆蛋」:白色情人節小王子《半熟王子》順利著床安產,至今反應熱烈。但曾國宏從二月到現在都還沒鬆懈,黑膠發行緊接著歐美海外巡演,工作密度高,《半熟王子》至今也沒完整聽完——帶著欣賞與愉悅心情的那種。
《半熟王子》劇情設定在《金桔希子》前,歌曲近乎同時與《金桔希子》一起完成,相較 EP 女性向、重點放在愛情,專輯則是男性,在愛情外有自我成長。《半熟王子》也是寫給國國自己,希望把這個狀態記錄下來,也獻給這個環境。
他說,開始錄音到結束時差不多是三十歲,算是自己進入而立之年的一份小禮物,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記下來,很多音樂的彩蛋等待樂迷發掘。心態上有一點像自傳,〈Almost Mature ’87〉就是他的出生年份,有些歌則寫給團員,像〈10-Year Taipei (Matured ’17)〉是寫給台北的音樂圈、寫給一起長大的夥伴,以及那些從地社、師大公園、The Wall⋯⋯一路走過來的人們,他還特別找來《Bossa Nova》的貝斯手 Kevin 參與這首歌的錄音。
「我覺得這張專輯要消化的事情很多,也會讓我認不出來什麼是彩蛋;做專輯的情感濃烈程度都很重,我還需要很多時間去消化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
儘管台上嬉皮笑臉,曾國宏對重新拾起的創作生涯十分慎重,更非常珍惜繼續創作音樂的時光。回想自《Bossa Nova》發行後沈寂,三年多如解散般悄然,他雖然沒閒著,一面攻讀研究所,還是張懸(焦安溥)的巡迴樂手,但創作生涯近乎停滯。
當樂手永遠只能彈別人的歌,國國說,這樣對自己生命沒有最終決定權,有一種不安全感,這種依附的感覺很幹,左看右看,職業樂手生涯讓他心生憂慮:「如果環境裡是有很多很厲害的音樂人,永遠會有想要合作的人當然很棒;但台灣環境太讓人不放心,最後我的音樂只是要跟人 hustle⋯⋯我看過很多的樂手到後面都在盤撋,跟領班套交情才有工作,這很不健康。」
直到有次邀請 Dirty Beaches 來台演出,那時台裔美籍的主唱張宏泰就勸:「你一定要回來做自己的創作。」讓他覺得備受鼓勵,當下適逢張懸 & Algae 巡迴結束,曾國宏決定重新調適心態回來玩飛車,張宏泰的一席話也成了他決定再出發的最大契機。
「我還是喜歡創作,就算是彈一個句子、唱一首歌,能玩飛車、玩自己寫的歌是很開心的。」
透過自有獨立廠牌「夕陽音樂產業」,落日飛車發行的三張作品台灣已銷出至少一萬五千張,計入海外已經超過三萬,新推出的黑膠品質保證,預期也會在這波巡演助攻下拿到好成績。國國說,廠牌計畫開始投資年輕音樂人,首位會是幫忙在專輯中朗誦法語口白的雷擎。他笑說目前做法有點像中華民國政府,丟一筆錢,然後提供一些行政經驗上的協助。
他解釋,飛車的經驗不足夠拿來當作通則,因為每一個創作者的背景與對音樂未來的發展預期不盡相同,所以會先從資金開始,讓音樂人全權處理,廠牌就做一些後端上架、提供有限的宣傳資源。
「我是比較鼓勵年輕人先做好作品,剩下來再慢慢試就好。」
今後,曾國宏說現在沒有很確定,但已經有在寫新歌:「現在會做一些比較長遠的計劃。飛車今年演出到十二月,週末基本上都滿的。我預計過年前後好好靜下來,好好寫個歌,把團內的事情打理一下,三、四月還會再跑巡迴。」
落日「樂風婊子」飛車!直男娘炮搖滾進軍東太平洋島鏈
2012 年前後,會穿著舊 T、抽著煙喝著廉價啤酒、在公館師大一代徘徊,這是屬於神情中略有頹喪的青年 aka 社會新鮮人與延畢生共同組成的一種夾層世代,那間五坪不到的房裡、600 元有找的 IKEA LAIVA 書櫃上必備的經典三大件必定是《我們的靈魂樂》、《我愛您》與《芭莎諾娃》。
《芭莎諾娃》是一部搖滾記縮影,陪伴了當時從西洋搖滾轉聽台灣獨立音樂的我很長一段時間,它將一路上搖滾樂展延出的討喜元素蒐羅集珍,就是一個電腦世代的上古單詞:「大補帖」,混進的靈魂、爵士元素,堪稱是當時沒人猜到的伏筆。
《芭莎諾娃》從英美六〇、七〇年代搖滾樂取經,適合伸縮頸椎的節奏吉他與火熱難耐的貝斯、舒筋活血的鼓點,因唯一沒有收錄的曲風而得名;率性與傑出的搖滾編排,像是脹大的器官裡裝著太多才情與精華,從洞口淌淌流出。9/6 當晚我望著台上的大編制落日飛車,以前的日子記憶猶新,畫面與畫面就疊在視網膜上,畢竟過去那段日子、那個年紀的我們應該都過得不是太好,但是現在我們儼然身處於軌道的最高處,準備享受那夾雜著重力、興奮與未知的喜悅,然後吶喊著。
若說落日飛車是「台灣全能樂團」並不過譽,他們是從電腦音樂、搖滾三大件,近年才變成雙吉他加上合成器、打擊樂、薩克斯風,成為六人行愜意遊樂設施,自老式吉他搖滾進化為 Pre- 胎教音樂(刺激雌激素分泌?),常被評為 Neo City Pop 台灣代表,或是 Post-DeMarco / Mac DeMarco revolve 的團,但不少音樂圈內評價總用調侃的語氣說他們聰明:只會混搭而沒有深層的中心思想。
曾國宏並沒有反駁,他說從一而終的玩一個風格沒有意義,何況永遠有人玩得更好,現代什麼都聽得到、製作速度又快,「混合」在創作裡變得非常有趣。
「我的研究很透徹,又很尊重歷史脈絡,我是個超有歷史感的人,所以我這樣把東西黏合起來會讓人覺得東西很到位,都有在對的氣味上,聽起來有點太聰明,我也可以了解這種樂團沒有自己的說法。」
霎時他揚起了嘴角:「我完全覺得這說法是對的。飛車就是這樣,我們沒有在樂風上有什麼突出的地方,我們就是一個樂風的婊子。」根本不否認,對「聰明」的評價還顯得洋洋得意。
但曾國宏說,他覺得自己還不如雀斑、Everfor 更接近 City Pop 的範疇,甚至是 Airhead Records 的謝老闆旗下的子弟兵 Deca Joins、淺堤、the fur.⋯⋯都比飛車對 City Pop 有企圖或氣味。
他進一步解釋,City Pop 不但要有爵士基礎,對 funk 也要熟悉,技術門檻高,City Pop 首次登上世界舞台的時代,當代 OG 如山下達郎、高中正義,幕後製作人不外乎都是 YMO 的坂本龍一、細野晴臣與高橋幸宏,都是 L.A. 的 A Team,等級都是世界頂尖,要去複製這種氣味難度巨高,是抄不來的。
這波「chill 風」就像是二十年一次的流行復興在東太平洋島鏈吹起,但不知道持續多久,始作俑者的日本英姿不再,僅存 Luck Tapes、CERO 等屈指可數的風中殘燭,反觀泰國因為近年 Gym and Swim、Phum Viphurit 的國際注目度竄升而大為流行。就算飛車現在被視為台灣 City Pop 風格先驅、第一把交椅,原因也只是出自於曾國宏熱愛老搖滾、Soul、Funk 甚至過往的白金流行金曲,這些都是 City Pop 取材、孕育其風格的母體。
他說飛車就是一群鄰家哥哥叔叔聚在一起玩著非小清新也不硬派的「軟搖滾」,彬彬有禮,客氣客氣,玩團十幾年沒一個人身上有刺青,這次愛愛大旅店巡演造型還是坐在亭子裡給房卡、不時掃地或打理庭園造景的「汽車旅館員工」,幾個月前更被樂迷稱為「直男娘炮搖滾」⋯⋯他自詡飛車是比較不迷幻的 Tame Impala,元素更廣更多更繁雜:吉他 solo、迷幻的和聲行進,還有一點白爛搖滾影子(例如〈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的 reference 是九〇年代加州樂團 Pavement)⋯⋯運用涉略廣泛的音樂品味,諧擬出別緻的復古新聲,讓飛車具有不容易被取代的存在感。
「我個人做音樂上就是比較精緻取向,又很喜歡私藏著幽默,會把這些概念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包覆在一個糖衣底下。這可以回歸到音樂中的彩蛋,我的歌有很多彩蛋,能找到很多 reference,熱愛音樂的人會知道這些歌曲可能是什麼加什麼、擷取了哪些元素,我怎麼把它們裝起來⋯⋯真的很了解飛車的樂迷,就會很了解我這個人。」
不管是現場頭戴 hijab、殖民史與台灣一樣精彩的萬島之國少年少女,還是未曾經歷九〇西洋熱音侵襲、哈日與 City Pop 歌曲襲捲的華語異鄉,巡演路上遇見的每個潮紅面孔甚是新奇,飛車所到之處讓年輕人迷醉痴狂。這些現場聽眾大多是剛滿 25 歲的 95 後,國國說他們是「追尋著資本主義腐敗氣味之美、徜徉在太宰治的酒池肉林中,是厭世世代的極端」比起起身反抗,飛車這種好聽、浪漫、甜膩、休息三小時 500 元的音樂正中下懷,太平洋島鏈幾個非英文母語地區也能隨著充滿想像空間的歌詞,乘上感官的雲霄飛車。
「我們就有點像是古著,音樂版本的古著。」
曾國宏說,為了進軍太平洋島鏈,樂團計畫推出一張六首歌曲的 cover 專輯,語言包括中日韓英,可能有法文跟台語:「想做太平洋島鏈的霸主的話,我們在語言上就要這樣嘗試,應該蠻好玩的,我們已經試過一次日文 cover 了,我自己覺得蠻好玩的,反應也不錯。」
大人世界的成人之美
他說玩團是個很古典的行為,世道已經耳朵先決,滑鼠點點、loop 套版,只要好聽一切成立;一人就能創作,誰還要玩樂團呢?樂團一定要花時間練習,有基本的技術,但有技術並不代表有美感,創作的難度更混沌。
相較 Home Studio、Producer 取向當道,有美感才是第一要務。但技術之於玩樂團是必須,不可能不會樂器去玩團:「當然可以玩技術水平不高,像是 Joy Division,但後來他們也是變成 New Order,不可能停留在一個永遠搞不清楚貝斯在彈什麼的狀態。」
落日飛車是這票一起長大的夥伴的 collective,但喜好仍然天南地北;樂團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更別提這些能獨當一面的創作人各自還有「自己的飛車」:尊龍和小甘有 AngelBaby、Jon 有森林,弘禮還有南瓜妮歌迷俱樂部,鳥人跟浩庭也有鄭宜農等其他樂手身份,連國國自己也仍在安溥的團隊裡⋯⋯要如何把這群創作者留在飛車、付出一定的心力,面對明年度 Loading 更重的演出和邀約?這是身為團長的曾國宏正思考的課題。
飛車還在往上爬,他希望迎向挑戰更多、更大的舞台,做出更好的演出。但全心投入一支樂團,成員們就會面臨更大的犧牲:時間、態度與心力;也不能再用剛從床上起來抓了衣服就出門的造型,去面對台下二千名觀眾。
演出要開始考慮燈光、視訊、舞台配置⋯⋯這是在 The Wall、Revolver 從未面臨的,甚至演大舞台的時候還可以 Jam 嗎?還是要 set 過?若追求表演盡善盡美,彩排的時間是否要更多?練習的細節是否要更多?甚至對於即將面臨的工作邀約,他們是否有這樣的肩膀能扛起?曾國宏說,這半年密集演出僅算是資格賽,撐過後還要再衝,他有考慮跟團員簽約,讓團員成為「夕陽音樂產業」的正式員工,讓團員在生活無虞的狀況下,乘著落日飛車敲響世界的大門。
飛車出道五年,農了三年,現在坡已經陡起來了,他就想看看可以爬到多高,現在已經能開出足夠的條件問大家要不要這麼做:「我也不是要一輩子飛車一路到底,但剛好有這個機會一定要做看看,不然太可惜了。」
常駐在國國臉上的笑容少了一些,略略地嚴肅起來:「我們沒辦法活在明天永遠就是 24 小時後,必須做個長遠性的計畫,這是會想要問看看大家的。今年的巡演大家都討論過,但還是希望維持現狀。我們就維持現狀過了六個月,這時間點其實許多事情更不一樣,我是希望明年農曆年後,問問大家意願是否留下來衝。飛車也不是一個團的定義一定要有多少人,也都來來去去,但要做就是希望大家能留下好好做二年。」
「(飛車)可以提供你生活無虞,但不見得是你做最喜歡的音樂。」話鋒一轉,他深知身為樂手的工作感與無力感,會把團員對飛車的熱情磨耗殆盡,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一如自己過去的樂手經驗,他非常能體會團員看待飛車的感受。
「我也是過來人,心境上的轉換我知道,但就是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我覺得這才是成年人該有的基本表現。」
有一種典範,叫落日飛車
曾國宏說,做音樂先不要對環境有太多的抱負或是壓力,也別馬上去想「怎樣做會對台灣好」。
「我們的聽眾可以比現在的更多,挑戰的技術與音樂絕對不會被市場綁住;真的去跟世界競爭,別人也不會認為你是台灣團,或『你只能到這邊』,然後給你『台灣樂團的標準』。」
但瞻前顧後,落日飛車好像就是第一個攻克非華語圈的台灣樂團,沒有之一。
二訪北美,更要到德、英、法等歐洲國家,有紐約媽媽 Mia 擔任歐美巡演經理,行程都靠她幫忙,但單兵作戰總是有極限。
「現在光排東南亞巡迴,或歐洲巡迴,很多機會、邀約,但要處理的事情很雜:合約怎麼簽、showfee 不好怎麼談⋯⋯我們這個浪尖上,跑國際巡演就發現台灣缺乏 Tour Agency,沒有一個能代表台灣藝人去接觸不同市場的單位。」
他解釋,過去不論標案還是獨立的海外巡演,大多都是靠海外華人社群與組織接濟,宣傳渠道僵化,若要發掘不同的社群,就得花心力溝通磨合,還有海外的財務、法務無人接應,都要攬在身上,效率有限,工作量更壓死人。
「國外專業的 Agency 會有制式的合約跟場館談,或把 show 再賣給當地的其他單位。像是我們自己辦 Dirty Beaches 或是說 Machu Picchu 邀請的 BADBADNOTGOOD,也都是透過 Tour Angency;現在我們很明顯是一個自產自銷的自耕農,要買產品就是聯絡農場的主人,但國外通常是有經銷商協助,會有比較完整的資源配套。果農只要專心地把水果種好,把水果包的漂漂亮亮就會被拿去賣。我們現在就是個體戶來下單,要一個一個溝通,這會花樂團很多的時間。」
曾國宏也知道光有機構,沒有夠多這樣需求的樂團也不行。他更期待未來有更多能勇於放眼世界、不走僵化老路的樂團,能共同促成這一股「需求」,甚至創造一個產業,讓自己成為推動專業 Tour Manager、專業巡演經紀誕生的推手。
他又提了一次「樂團形式玩音樂已經古典化」:這並不是一個多新潮的形式去跟世界接軌。但若能抓住機會、帶動世界玩團的風氣再邁進一步、在浪潮上扮演其中的角色⋯⋯曾國宏說,他真的很想挑戰。
他說,他希望落日飛車可以成為另一個樂團成功的典範,不是只有某幾個固定套路,然後制高點叫做五月天。
曾國宏與落日飛車的抉擇就放在眼前:「現在世界有給我們足夠的回應跟機會,就看我們要不要抓住這些;不想要,大家要做自己,我覺得也行,但就是大家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