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台灣樂壇的國際合製歌曲越來越多,除了 feature 單曲、寫歌營收歌,也不乏具系統性的專輯企劃如:2022 年,落日飛車以「夕陽音樂」廠牌打造的《INFINITY SUNSET》合輯。而在 2024 年春天,由製作人陳君豪、韓立康、混音師黃文萱成立的廠牌「福祿壽音樂」,也即將推出首張亞洲創作合輯《越洋電話》。
「福祿壽音樂」於 2020 年成立至今,曾推出許郁瑛《In the Cave》、Mandark《BADA88》等高質感專輯。以「打造國際製作水準的作品」為核心定位,福祿壽「三仙」在 2023 年 10 月,釋出 Everydaze 與韓國唱作人 O3ohn 合作單曲〈Everytime〉,搭著飛往韓國拍攝的公路 MV,氣派地為《越洋電話》合輯揭開序幕。
相較其他類似的跨國創作合輯,《越洋電話》特出之處在於,其野心不只是呈現檯面上的歌手合唱,也望對外展示台灣製作實力,讓本地幕後音樂人可以接上海外產業鍊。韓立康分享:「《越洋電話》的製作這方面很重要,是要拉回來台灣做,我們不一定是台灣歌手 feat. 海外歌手,也希望比如說君豪,可以製作或寫歌給海外的藝人唱。如果後來有一系列,就能證明台灣音樂人可以做海外、亞洲其他語言的歌手的製作。」
身為《越洋電話》的專案主導人,韓立康回憶最初成立廠牌時,三仙曾共同訂立「福祿壽憲法」,其中一項教義即是要「與亞洲音樂串連」。在公部門行銷補助的支援下,他們邀請了五位台灣音樂人,分別和日本、韓國、泰國、香港音樂人合製歌曲。而繼 10 月 Everydaze 與 O3ohn 的「通話紀錄」後,11 月 22 日也推出第二首歌——入圍金音獎三大獎的 Mandark,與日本電子名將 DÉ DÉ MOUSE、韓國獨立女聲 Crystal Tea,三方合作的 synth pop 單曲〈Merry Go Round〉。
《越洋電話》會找 Everydaze、Mandark 作先發,正是因為他們不只是歌手,也有製作人、songwriter 或樂手的幕後身份。這部分的企劃啟蒙之一,是金曲製作人荒井十一在 2020 年推出的合輯《不完美人生指南》,當時他曾匯集廠牌「十一音樂」的詞曲作者,與莫文蔚、徐佳瑩、陳綺貞、蔡健雅⋯⋯等知名歌手合作,擴展廠牌的幕後能量。
曾參與過吳青峰的《馬拉美的星期二》,也在楊乃文的專輯裡找海外樂手錄音過,陳君豪補充:「現在大家看到的比較多是合唱或是藝人幕前的合作,那幕後的合作的確比較少一點點,我覺得透過這種海外的交流,希望可以增加這個機會。」
談及跨國共製的不容易,比起著作權洽談或文化習慣,韓立康認為,要挑到有感的合作對象才是最難的,很需要雙方音樂人產生投入動機,因此比起用廠牌身份邀歌,在 indie 的規模下,不如讓藝人自己去洽談、交流,更有機會起到有意義的合作。
參與《越洋電話》的 Everydaze 與 Mandark 都是擁有執行力、願意主動交流的音樂人,前者因為金音獎的「亞洲音樂大賞」,早早認識來台演出的 O3ohn,彼此的年紀跟音樂品味相近,私下也時常聊天,很自然地就在這次的企劃裡,把做過的 beats 和曾深聊過的感情觀結合成〈Everytime〉。
〈Everytime〉MV 由加拿大導演 Marco 執導,拍攝 Everydaze 和 O3ohn 為期兩天的公路之旅。從首爾一路開車到釜山再折返,導演興之所至,看到路邊美景就停車拍攝,捕捉意外的驚喜畫面。有趣的是〈Everytime〉釋出後,小甜甜布蘭妮剛好在新出版的自傳裡,回憶和賈斯汀的爭議往事,讓布蘭妮的同名金曲翻紅外,他們的歌也雨露均霑,刷了一波海外流量。
韓立康笑說,他們本來還突發其想,用小甜甜布蘭妮當關鍵字下廣告,沒想到反而被 YouTube 封鎖,如今〈Everytime〉的 MV 介紹底下多了一行「NOT #everytime #britneyspears #justintimberlake」,作為他們幽默自清的標籤。
《越洋電話》第二首歌,Mandark 和 DÉ DÉ MOUSE、Crystal Tea,啟動台、日、韓三方「群組通話」。有趣的是,雖然〈Merry Go Round〉是一首日文歌,負責演唱的卻是台灣和韓國的歌手,Mandark 自嘲:「因為跟 DÉ DÉ MOUSE 來回丟 demo 至少一年,原因是我太拖,所以我在副歌寫了日文的ごめん sorry,先向他道歉,結果他在歌詞裡面,就保留了ごめん sorry。」
善交社群網友的 Mandark,和 DÉ DÉ MOUSE 早已熟識,與 Crystal Tea 的緣分則來自於〈Romanticist A.I.〉MV 裡,對方激似她多年失散姊妹的造型。Mandark 發覺,日本音樂人往往傾向幕後製作的合作為主,不一定會演唱,因此特地找 Crystal Tea 話題獻聲;在跟韓方提案時,她不僅介紹福祿壽三仙在華語樂壇的製作地位,也以 Everydaze 跟 O3ohn 的合作示範,成功說服對方。
由於製程緊湊,Mandark 僅有 demo 便飛往韓國與 Crystal Tea 拍 MV。對方除了找〈Romanticist A.I.〉的 MV 導演拍攝外,化妝師甚至曾與 NewJeans 合作,讓 〈Merry Go Round〉增添了二十一世紀少女拍貼感。Mandark 說:「我去她(化妝師)的工作室參觀,覺得他們的美術做得非常非常誇張,全部都是手作的,很像在參觀博物館!」
〈Merry Go Round〉由韓立康製作,並找來曾與蔡依林一起拍攝「The First Take」的羅紹恩彈吉他。成品完成後,讓 DÉ DÉ MOUSE、Crystal Tea 皆佩服是一流的製作、混音、吉他。韓立康相信:「我們台灣音樂人是有機會,可以做整個亞洲其他語言的案子。只論幕後製作,是沒有語言限制的問題。」
透過《越洋電話》,「福祿壽音樂」實踐著載於福祿壽憲法裡的亞洲音樂交流,之於 Mandark 和 Everydaze 也感覺,音樂做完以後雙方關係更緊密,也讓彼此的人脈資源更靠近。
陳君豪坦言:「吸引跨國製作的難度在於,製作的時候,Producer 或是 Beatmaker 跟 artist 的 connection 非常重要。以我的製作經驗來說,你跟藝人之間的默契是蠻重要的,這份地緣關係,如果去找跨國的一個製作人,就要有能吸引他們的因素,要嘛作品在國際上很成功,或是有鮮明的特色,不然就是超便宜。」
在語言分化下看似小眾的 indie music,若以亞洲的區域性綜觀,反而更有彈性迅速連結彼此,讓少數聯盟成多數。《越洋電話》能達成多少目標還不確定,但對福祿壽而言,要先做再說;累積、形塑「福祿壽出品的音樂氣味」,階段性目標是促動更多 beat 或編曲上的海外合作。
「像金音獎的媒合也是類似的概念,例如這次 yama 有來表演、參加典禮,就蠻喜歡鶴的演出,好像有接觸討論之後一起製作 beat;她也有看到我做的嘻哈那一段,所以也有跟我要幾個 beats。我想,這張合輯如果在海外有機會發酵,也可以去 promote 幕後的交流。」陳君豪對此抱持期待。
福祿壽透露,《越洋電話》接下來有三首歌曲,除了神秘女聲 Andr 與泰國 mindfreakkk 的合作歌曲;陳君豪也親自參與了一首,保密 feature 名單僅暗示「某日本搖滾樂團」與「某女神級歌手」,預計將是這個 project,最令人拍案叫絕的壓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