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大多數的音樂祭有個主辦人,或是跟音樂產業關係十分緊密,漂遊者森林音樂祭團隊組成相當特別,包含 YouTuber、設計師及技師,各有各的脈絡,結合野營文化、裝置藝術與各式一線品牌進駐,打造出非「聽團仔」取向的音樂祭。
「我們這裡面的人,其實對音樂祭都有一個想像吧?」團隊成員 Bacon 擁有設計背景,並將音樂祭加入更多藝術及流行元素。可見導入賽博龐克式的後疫情末日世界,跳脫音樂祭既定的視覺印象,跟其它品牌產生區隔。
2020 年 11 月,第一屆漂遊者森林音樂祭於霧峰的阿罩霧森林登場,陣容包含滅火器、告五人、Tizzy Bac、宇宙人及七月半⋯⋯等,超過 20 組獨立樂團。在大疫情時代,幸運地沒被延期或取消,搭上報復性出遊的國旅熱潮,三日活動成功吸引到大量人潮,其中不少人是第一次跑音樂祭。
那會不會怕擴張太快?有沒有防止泡沫化的方法?「覺得得要夠怪,我們很奇怪啊!反正就是,我們要很奇怪的這條路。」另一位團隊成員、技師出身的林技安開玩笑說,沒遇過音樂祭的小編會跟客人吵架的嘛?並預告將在 4 月底移至台中麗寶樂園落羽松林地舉辦的第二屆漂遊者森林會很酷:「這舞台一定是台灣沒有過的。」
問:請兩位簡單介紹一下背景。
Bacon:我是學設計出身的。平常工作也是接設計案及展策,譬如說國美館、台電文資特展,或是市集類的活動。然後再把這些經驗帶到音樂祭裡。
林技安:我做音樂相關工作二十年,主要是維修電吉他之類。我接觸樂手比較多,還有栽培新一代,因為我有在學校帶社團。現在還有跑一些外場,有點像藝人保姆這樣。
問:之前做過音樂祭嗎?
林技安:其實我第一個實際參與的音樂祭不是漂遊者森林,是游牧森林音樂祭。
我在音樂祭裡面的角色是硬體的部分,有點像是發配啊、管理啊,叫哪間廠商或指定哪一些材料這樣。跟我在樂器行做的其實很像,變成說我本來在樂器行是賣,可能在音樂祭我是點,像在叫餐一樣。
問:這次音樂祭實際參與是哪個部分?
林技安:漂遊者森林跟游牧森林音樂祭,掛的名字都是硬體總監,有一點像導演,只是導演在演唱會服務的是樂手,而這個角色服務的是樂迷。基本上就像剛剛講的,喇叭吊幾隻要掛多少,舞台要做多大,有沒有一些新的想法?有的沒的這樣。
Bacon:我是從漂遊者森林開始的。在音樂祭裡是負責視覺這一塊,從票券、海報、週邊再到舞台,所有跟視覺有相關的內容物。
問:不像大部分的音樂祭都有個主辦人,漂遊者森林較偏向委員會的組織,第一屆的團隊大概有幾個人?但每件事情都要經過彼此同意,效率會不會受影響?
林技安:應該是八個,如果意見有相佐的話,有投票權的是八個人。不過這一屆就再少一點,這一屆四個。每個人專業一定都不一樣,不像以前的音樂祭就是一個 leader 把案子都發出去。
我覺得好處應該算是蠻多的啦,可以比較深入一點,像我們有兩個 YouTuber。他們比較了解行銷這塊,再來就是網紅圈有網紅圈的線,我們音樂圈或藝術圈的,可能比較不知道這塊。
Bacon:我們就是利用每個人的資源去把音樂祭辦成。每個人會比較傾向把事情撿起來做。可是就像剛剛講的,因為大家都不是老闆,沒有辦法彼此監督,變成有些事情是到活動當天才會知道狀況。
所以中間可能就會有一些⋯⋯呃,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有一些資訊不對等,或是活動細節沒那麼完善的地方,比較大的問題可能就是場地接駁。還有一些細節,像工作人員沒有訓練好這樣。
問:漂遊者森林給人感覺來音樂祭不只是看團,有特別想傳達的理念嗎?
Bacon:從游牧森林音樂祭那一屆開始,其實就是定調跟森林或山這塊有關。可是大家會一直說,游牧辦得多好,漂遊者辦得怎樣怎樣⋯⋯。其實大家不知道前因後果,是很多游牧森林的委員來到漂遊者森林,有點像是承襲了游牧的 DNA ,但它其實不是游牧。
然後品牌的核心可能圍繞在⋯⋯如果你要講說環保又太不實際。因為辦活動基本上很難切到環保這一塊,一來就幾千人只能盡量做,那個垃圾量其實我們是有看過的。
今年就希望在攤商這塊,協調多一些些的環保餐具;或是做一些裝置物的時候,希望從這一屆開始,可以一直沿用下去,盡量在永續這塊下定義。
問:老實說,主視覺不太有音樂祭的聯想,反而比較像是設計、藝術節之類的活動,可以分享一下這塊嗎?
Bacon:其實最一開始是那個 YouTuber。他們討論了一個世界觀,大家就都丟一些意見。那我們就設定了一個未來人的形象,他就是一個狐狸頭,其實就有點像是 2020 年,感覺全世界都在一種很低潮、很恐慌的一個世代中。
那我們設定了一個角色,回到 2020 去告訴大家說,這個事情其實是會過的。我們可能會透過音樂、藝術去療癒每個人的心靈。
我們就請插畫家川貝母發展了很多 IP,透過一個世界觀的營造,去讓大家投射在這個活動裡面。你好像就進入了一個樂園,去享受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活動。所以在視覺設計上,那時候想營造的是,一個世界,一個樂園的感覺。不是那麼去講音樂這塊。
問:那音樂這塊呢?客群跟其它音樂祭蠻不一樣的,怎麼挑選這些演出者?有沒有一個風格或方向?
林技安:音樂有點像是,要介紹給更多不一樣面向的人。我們的音樂祭不單純只有給聽團仔。「欸,這個團很不錯,回去可以加我的 Spotify 播放清單。」露營的人來也可以玩得很高興,可能你會撿到幾個團。
這是我們選團的初衷啦!我們盡量挑選露營客比較喜歡的樂風,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文青或是怎麼樣的,但不會全部,可能二十幾團裡大概四團、五團是很那個調調。剩下的話,可能就有一些私心推薦的部分。
Bacon:曲風這塊有點像是私心推薦。我們先討論出今年希望展現的表演陣容是什麼?然後就像技安哥講的,真的蠻多人回饋,譬如說他們就在下面留言說:「喔!我們第一次在這邊聽到什麼什麼團,然後就變成粉絲了。其實是蠻多的。」有點像是個發表會吧?聚集很多不同風格的人。
林技安:我們不是單純給誰吃啦!所以音樂祭的第一天開場的時候,還有介紹音樂祭怎麼玩。因為露營客就是攤在那裡軟軟的。他就把地墊打開,攤在那裡看,可能喝酒很 chill 這樣。他可能會挑錯地方 chill,可能會在大家旋轉的地方 chill 。
我們就直接播大螢幕說:「我們現在看到的是 Circle pit,或是什麼 Hardcore dance 啊!」他們會在下面旋轉啊,相撞啊,幹嘛有的沒有的。對啊,有點類似三天的行前教育。
問:好奇露營客跟聽團仔的比例是多少?一半一半嗎?
Bacon:聽團仔應該是比較多吧?我們的露營,其實有一塊是切給樂迷方便。譬如說他玩累了、喝ㄎㄧㄤ了,他就可以馬上睡。
林技安:對啦!很純只露營、不太聽音樂的人,我覺得應該是很少啦。重疊一定有,一定會有一些樂團鐵票。一個音樂祭沒有三分之一的鐵票,我覺得一定辦不起來,像我都跟怕胖團技師比較多,大概一兩百個就是每次都會看到。可是漂遊者森林音樂祭台下就會有很多不是我們的樂迷。
其實我覺得有很多不是露營客,也不是聽團仔的一般人。所以我們的簡訊很常收到說,可以請前面的人坐下嗎?可是聽音樂祭哪有人坐下?不就是要在前面跳來跳去嗎?然後前面的就會叫後面的說,可不可以叫後面的站起來?這樣動來動去怕踩到他們。
Bacon:蠻多人私訊我們說:「他是第一次參加音樂祭,大概要準備些什麼啊?」就是很特殊的現象。
問:疫情底下辦音樂祭,有沒有發生什麼覺得運氣還不錯的?
林技安:就是找了一個地方感覺很不錯,後來發現不是那麼的不錯(笑)。因為那個地方也沒有網路,光纖是我們演出前兩個禮拜才從山下拉到山上的。對啊,變成說我們是拓荒者啦!可是可以順利辦完,其實我覺得還不錯啦!這應該算是很幸運的事情了吧?
Bacon:好像也沒有下雨吧?我記得我們那三天剛好辦完之後,下個禮拜一就下雨了。應該這麼講,我們在沒有任何資源的狀況下辦起來,我覺得就是很幸運的事。
問:那分享一個,下次絕對不要這樣的,或是下次決定要怎麼樣的想法。
Bacon:第一屆其實就像我們講的,很多事情無法確定跟掌握的,變成資訊沒有辦法很即時,很透明地告訴樂迷。因為你一旦公布的話,你就很難再去改,甚至是有些公布也是不得不改。所以會變成樂迷對這個活動的信任度會下降。今年就是要把這件事情調整回來,資訊的對等跟透明化,還有整個活動流程。因為已經有經驗,也有 data 了,我們會把它再優化。
林技安:我的那個部分。我的 team 就是 run 得很好。因為 team 的班底,有個 leader 是專門做音樂祭、專門發硬體,現在大音樂祭的硬體,幾乎可能百分之六、七十是他做的。然後,還有一部分班底是 Legacy 的人,應該是目前來說最嚴謹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