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於 ARCTICDRONES 網站,來自 Robert Westerveld 的這則樂評。作者在其頗為全面的認知架構體系上,真誠地表述著自己關於惘聞《八匹馬》這張專輯的觀點。無論是褒獎還是批評,都顯得那麼真誠且獨到。借即將來到台灣巡演之際,讓我們更多的了解這支樂隊,以及他們的音樂。
作者:Robert Westerveld
翻譯:韓琳琳
「鄭和的艦隊抵達了阿曼的沙灘。海浪的聲音湧入士兵的耳朵,他們的舌頭因乾渴而燃燒著,他們向陸地方向轉動暴曬的脖子,尋找——無望得尋找——水源的消息。天朝的旨意對這些特使們似乎不再生效了,因為鄭和清楚得感到皇帝的缺失,如同他赤裸的背脊上的陽光一樣確鑿。」
我發現我無法對這張唱片形成一種確切的總結性的觀點。《八匹馬》這張唱片距離「大師名作」的品質僅有很小的——但是重要的——一根稻草遠的距離,簡直讓我感到惱火。生動的畫面感?——當然。是標誌性的?——當然。深刻宏大?——當然。這個中國老牌後搖滾樂隊「惘聞」是這一切,但是我們之間似乎有層金屬板阻礙我徹底享受《八匹馬》的優質音樂。我可以怪罪製作人,但是那樣有點太投機取巧了。或許是文化差異?當然可以說因為惘聞來自地球另外一邊,但是他們聽起來已經非常「西化」了,所以我覺得文化差異不應該是個問題,必須強調的是這種「西化」並不意味這惘聞只是音樂產業全球化製造的「又一個」類型化產品,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張唱片有種我抓不住的感覺徬彿來自另外的世界。
中式傳統音樂里的表現力豐富的五聲音階的確影響了惘聞,但是我並不急於下定論說惘聞的音樂是他們文化傳統的合理延伸。對我來說,《八匹馬》的音樂似乎並不飽含中國的精神,而是關於中國的荒誕傳奇:馬可波羅、絲綢之路、歐洲殖民入侵、鴉片戰爭⋯⋯
對抗儒家文化的是來自國外的影響,這張唱片有一種類似「恐怖海峽」(Dire Straits)樂隊的戲劇化,而惘聞樂隊和日本 MONO 樂隊的關係也能夠聽出來。但是「八匹馬」唱片並沒有像那兩個樂隊有狂轟濫炸的表達傾向,這種對聲音的慎重使用實際上給惘聞加分。「八匹馬」與 Genesis 樂隊在《Trespass》唱片時期的狀態似乎更接近——成熟、簡潔、優雅。沒什麼迂迴的、漫長的氛圍鋪墊、眩目的序曲⋯⋯音樂的結構輪廓清晰、音量合適渾然一體,整個樂隊似乎是列隊一起穩健得一路小跑到最後。
其實對謝玉崗我有些不滿,因為他懶得寫歌詞(他自己說的),因為我覺得他運用得很好。〈逃離母宇宙〉後半部分的嘶吼進入得恰如其分,並不是一種暴力的撕裂。〈第八層地獄〉也是同樣,謝玉崗的歌詞(我用 Google 翻譯的)似乎就要說出了滿滿的整個世界帶給他的荒蕪感,但同時他抗拒承認這個事實。我自己一直是個外語詩的狂熱愛好者,但主要還是歐洲其他國家語種的詩,怎麼也都能看明白的,而中文還是太遙遠了,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能想象〈第八層地獄〉是一個情緒豐滿的 pièce de résistance(法語詞:含義大概是抗拒被闡釋的傑作)。
還有一個有趣的點是《八匹馬》是在大連回聲圖書館錄制的,而且錄制過程並不拒絕參觀。唱片的電子媒體手冊上暗示可以聽到有人說話和做其他事情的聲音,但是我大概聽了有十遍這張唱片了,還是沒有聽到什麼。這讓我懷疑特殊錄制場地的附加值。唱片的製作其實是很好的,但我覺得他們沒有利用好圖書館這個場所。我記得 Nits 是在一個健身房裡錄制的《In the Dutch Mountains》這張唱片,那種「準備——錄制——走!」的態度的確給那張唱片一種特別的勁頭。這種在錄音棚之外的場地錄音的機會還是很難得,遺憾的是,《八匹馬》唱片的聲音裡面幾乎沒有體現出圖書館的特色。
我開頭就用了「大師名作」(masterpiece)這個詞,我還要說,惘聞樂隊做到了很多樂隊沒有做到的,保持原創性、精神品質、音樂人素質⋯⋯但是我覺得,像中國的書法,準備的過程大於書寫過程,而惘聞似乎顛倒了程序,雖然做出了美妙的圖畫,但是實現的過程讓我覺得還是有遺憾。而只有小的瑕疵最讓人難過,因為這張唱片本應該成為它就是的「傑作」。
中國器樂搖滾領軍樂隊 惘聞 《八匹馬》《歲月鴻溝》雙專輯 台灣巡演
台北場日期:2017.12.01(五)
時間:20:00
地點:永豐 Legacy Taipei 音樂展演空間(台北市中正區八德路一段 1 號)
售票網址:https://goo.gl/2KCDUQ
高雄場日期:2017.12.02(六)
時間:19:30
地點:高雄 駁二 LIVE WAREHOUSE(高雄市鹽埕區大義街 2 之 5 號駁二藝術特區大義 C10 倉庫)
售票網址:https://goo.gl/odk4rH
活動詳情請參閱官方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