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獲金曲獎「最佳台語專輯」的百合花,第 3 張創作專輯《萬事美妙 Bān-sū-bí-miāu》正式推出。延續前兩張專輯的精神,百合花把台語歌的曲風與主題範圍延展,可以聽見前衛搖滾、雷鬼凍、金屬等元素,內容觸及更多當今的觀念與時代氛圍。
關於專輯同名的新歌〈萬事美妙 Bān-sū-bí-miāu〉,百合花表示:「這幾年『水逆』已經成為許多人生活經常遭遇的逆境,剛好近期又進入到水星逆行的周期,希望藉由這首歌的祝禱,幫助每個人安穩度過,只要不斷心中默念,就能建置強大防護罩,這樣什麼爛事都不會影響到自己。」
專輯發行前一週,百合花與客座吉他手洪惟農在聽歌會上,一連帶來〈萬事美妙 Bān-sū-bí-miāu〉、〈顛倒是非 Tian-tò Sū-hui〉、〈失戀歌 Sit-luân-kua〉及〈重新出發 Tiông-sin tshut-huat〉等 4 首新歌,現場氣氛相當輕鬆,宛如台北版的 Tiny Desk Concerts。
整體皆大幅度的升級,就連 A Root 同根生團長、主持人楊智博都稱新專輯精緻,並開玩笑表示:「一定是會得獎的作品,所以我們同根生,不會選在今年發行。」以下為吹音樂編輯於現場所整理的筆記。
一、練習寫不悲傷的歌
談到新專輯名稱,主唱奕碩想要它是一個祝福的話,例如過年有很多吉祥話,大部分都跟賺錢、健康有關,他說:「但有沒有一個詞,是你如果不健康,或是如果你沒有錢,還是可以用的詞?」於是才想到「萬事美妙」:「如果你跌倒沒錢,你還是可以覺得人生還是滿美妙的。」
然而在創作新專輯之前,奕碩有一整年的時間,都不滿意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才發現應該是「自己變得太圓融了」,他為何會這樣說呢?
話說,百合花在發行首張專輯《燒金蕉》前,奕碩不太認識音樂圈的人,甚至有一點憤世忌俗,他說:「以前不認識大家的時候,聽到很紅的人的歌,可能就會覺得『這哪有什麼』。」認識後發現大家都很好,並經常會聽到:「欸,我很喜歡你的音樂。」
即使《萬事美妙》裡頭有些歌曲,是回到用憤怒狀態寫出來的,但還是仍有正向的部分。
奕碩回憶,之前曾幫邵大倫寫歌,當時知名作詞人武雄對他說:「這張專輯,希望老人小孩都可以聽,所以你的東西不要太負面。」他回:「老師,可是我是說:『不要流眼淚。』這樣不是正向嗎?」武雄說:「你要說,要微笑。」
奕碩驚覺自己辦不太到這件事,他才覺得可以練習不同面向的能力,不然過去太習慣寫悲傷的事情了。
二、金曲製作人鄭各均第三次操刀,團員展現編曲上的野心
百合花自 2019 年發行首張專輯《燒金蕉》以來就廣受好評,也從那張專輯即與製作人鄭各均(音速死馬)合作至今,雙方有股說不出來的默契。但鄭各均那擅長的「拼貼」手法,雖提供超展開的想法,卻也讓團員吃不消。
「小各有很多 sample,有時候就會貼一個上去(音軌),看適不適合,但不可百分之百合,所以就要照那個改。」貝斯手威佐說,有時候團員會覺得本來的樣子比較好,鄭各均也願意接受,討論過程是相當民主的。
專輯做到第三張,無論音樂畫面或架構上,團員自己也更清楚知道方向感。
鼓手小 D 還透露,新專輯有個小小的野心:「雖然我們做的是台語創作專輯,但是以一個樂團的身份來講,就算我們把詞曲拿掉,希望在器樂上聽起來,也是讓人很過癮,很像我們聽 YMO 聽起來還是覺得很棒。」
而到了專輯下半場,還可以聽見〈過場 Kè tiûnn〉裡頭的直笛四重奏,反樸歸真,帶領大家回到學生時期的音樂課。奕碩自謙,當初是因為吉他沒有彈得很好,突然發現桌上有直笛,運用小學教的指法,就能吹出一些聲音,於是產生「好像可以換一下樂器」的想法。
三、文化傳承及創新:緊拉慢唱、爵士鑼鼓
主持人楊智博認為新專輯《萬事美妙》,給人感覺好像是風格大進化,但仍舊累積了過去作品的脈絡,並形容為「緊拉慢唱」——意指在傳統戲曲裡,作為伴奏的胡琴拉得很緊湊,但演員卻唱得很慢。
他也發現到〈萬事美妙 Bān-sū-bí-miāu〉的特別之處:「最後一段會一起大合唱的部分,只有在南北管或歌仔戲的時候,它會把一個字的頭韻、中韻、尾韻給完整發完。」奕碩解釋,他是參考西卿〈相思燈〉的唱法,因為是動下顎。
而相較於過往,團員將傳統音樂與樂器,片段式地直接挪用在編曲,小 D 在〈生分人 Tshinn-hūn-lâng〉中用新的方式呈現,錄音時將爵士鼓與鑼鼓結合在一塊,據說組了一套非常大的鼓組。
小 D 說,百合花一直在做的事情是——很像有一個「平行宇宙」,那裡所有傳統音樂元素的東西,它有一直被傳承下來,融合在我們這一輩的創作當中。
即便,威佐沒有特別鑽研傳統樂器,但至少知道一些原則,例如:想辦法讓貝斯跟傳統樂器搭在一起;或是知道團員什麼時候要獨奏,自己得該退後一些。
四、伍悅的台語正音班
在聽歌會現場發放的專輯資料上,可見到台羅拼音版本。原來是奕碩在做《燒金蕉》開始,就一面寫歌詞一邊做專輯,一面訓練書寫能力,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心。
有趣的是,新專輯唯一的合作歌曲〈龍眼 Gîng-gíng〉,竟邀來不會說台語的海豚刑警主唱伍悅!?
奕碩表示,百合花這首難得的情歌,起源於有一次朋友結婚找他去唱歌,但他想:「我沒有在婚禮唱的歌。」才特別寫了這首歌,但一直覺得編曲可以更好,那次唱完就一直攤在那邊,後來改完想說可以找人對唱一下,於是就想到曾經合作過、學東西超快的伍悅。
為此,主持人楊智博趁機問在場的伍悅:「他有矯正妳,或糾正妳的發音很久嗎?」伍悅妙回:「嚴格慘了。」引來一陣歡笑。
提及發音,奕碩也發現,台灣人在說國語或是英文,其實不太會去強調 ín 與 íng 的部分,也就是ㄥ跟ㄣ的發音。但說台語時好像就不會有類似的問題,想要知道奕碩是如何發音,可以聽看〈龍眼 Gîng-gíng〉。
講述人們對於權勢過度追求的〈顛倒是非 Tian-tò Sū-hui〉,也是奕碩很早就寫好的歌,新編曲別有一番風味。被問到為何現在才發行?他解釋,前兩張主要把學傳統的一些想法,趕快給大家聽,加上可能有些歌的歌詞,與前兩張專輯不太搭,「但好像現在可以了,現在也比較有能力可以處理它。」
百合花《萬事美妙》全新專輯將於 9 月 13 日數位上架、11 月 8 日在台北 Legacy 舉辦專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