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22・人物

左光平側記《我在客廳做的夢》:歌后彭佳慧,為什麼要做這張客語專輯?

文/左光平

大部分任何的返鄉都或許要扛著凱旋歸來的大旗,但彭佳慧只是一句「希望沒有丟我們麟洛的臉」就道盡為什麼她這樣帶著一張客語專輯回家的原因。

一開始有人找我聊聊《我在客廳做的夢》這張專輯,我曾經想過這篇文章可能是一個音樂介紹或評論形式,但想到我本身是這張專輯的企劃,好像也不應該自己對自己參與的作品有太多的「評論」,說到樂評,其實也真是當代難以承擔的重責大任,幾年前請大部分的平台或需要介紹我的身份時,全部拿掉樂評人的頭銜,是說這又是另一個辛苦的題目,不過音樂書寫總有很多方式,也因此我決定用側記的方式,跟大家聊聊這張作品。

我加入這張專輯的時候還算是收歌的前期,那時候彭佳慧和羅文裕約了我碰面,剛開始只有三、四首 demo 吧,概念也還不算完整,還只像是那種「想做一張母語專輯」的概念而已。那天會議正在彭佳慧家的客廳,我們或坐或站,想到什麼就拿 iPad 來播,這種沒有框框的開案,其實有時真的挺迷人,天馬行空地想,口無遮攔地說。他們有時聊到某些歌會突然講起客語,通常我都是在那時候覺得,要是把他們的對話譜上旋律,是不是就可以變成一首歌了。

中間當然各自都還有各自的工作要進行,頂多只是訊息的聯絡,坦白說也因為語言和聲韻上的理解與限制,後來 A&R、收歌和製作的過程,就交給兩位客家本色去完成,我樂得輕鬆,甚至把自己當成一個優先的聆聽者。第二次正式碰面的時候,已經做好蠻多首,他們一首一首告訴我,這首歌的背景,發生了什麼事,找了誰編曲寫詞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經過,那天我被〈盼〉和〈玫瑰花香〉這兩首歌牢牢抓住,我抬起頭問,這兩首旋律是誰寫的,我看到彭佳慧用一種開心又不敢太開心的表情說:「都是我。」回家也常常重複播著這兩首,尤其〈盼〉的氣質和後來細讀吳奕蓉歌詞的意境,真的愛不釋手。

彭佳慧與製作人羅文裕

到了實際要決定主打順序和進入包裝的波段,其實也要感謝很多單位在過程裡及時送上很多資源,當然羅文裕對我來說是一個蠻「大方」的製作人,我說大方是他更多時候是用一種「分享」的方式把歌曲做完,也很願意找沒合作過的音樂家們嘗試,打破某些思維確實對專輯的前進很有幫助。其實在錄〈歸來〉這首歌的時候,因為有妹妹彭佳霓的合唱與一個很清楚的歸鄉概念,所以也找了很多屏東麟洛的朋友一起加入錄音。這首歌的影像後來也加入了彭佳慧回到麟洛的媽祖廟前,舉辦這張專輯新歌演唱會的段落,大部分任何的返鄉都或許要扛著凱旋歸來的大旗,但彭佳慧只是一句「希望沒有丟我們麟洛的臉」就道盡為什麼她這樣帶著一張客語專輯回家的原因。

如果要我看這張專輯,我其實一直覺得這是一張很多「家」的感受的專輯,跟親密的家人共享玫瑰花香,在客廳可以做奇想大夢,也能打發三更半夜睡不著的時間。很多愛唱歌喜歡音樂的人常把發表專輯當作圓夢的重要階段,有機會上了台也老講著不忘初心或飲水思源這類的願望,而發過這麼多華語唱片的彭佳慧,有一天只是用客語專輯告訴你,什麼是起點,正是她和她客廳裡,那台簡簡單單的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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