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樣不如意的生活裡,可以寫出那些明亮的句子。我感覺到,她的難得。她的詩,簡單,透明。似乎是給小孩讀,但孩子不一定讀得懂。其實是寫給大人心裡藏著的那個小孩。所以音樂也不是刻意譜曲成為給小孩子聽的童謠,而是給所有的成年後的我們自己聽。
Q:請用一句話推薦這次的新專輯
以日本童謠女詩人金子美鈴的詩歌為靈感和素材創作完成,希望是純真豐富,又是可愛深邃的。
Q:製作這張專輯與錄音過程,期間發生印象深刻的事或有趣的事
去年夏末,我去到東京南邊的房總半島,在那裡有了做這張專輯的最初音樂動機。那時同行的友人手裡拿著一把四弦琴,隨意彈撥著。我們走在海邊的草叢裡。我跟著和弦哼著旋律。遠處看風景的人在喊著什麼。草叢中有蟲的聲音。我問友人,是什麼蟲,他說,是鈴蟲。一種在秋天出生的蟲子,叫起來很好聽。我問,那為什麼是現在就有了,明明還是夏末。他說,對,有一些會在夏末就出生,算是早出生的。而這也意味著,會早一些死亡。從此,早生和鈴蟲,成了我印象深刻的兩個詞,後來也變成了專輯名稱。
Q:聊聊唱片包裝設計跟音樂的關連
因為是從詩歌得到靈感而完成的音樂,整體是為了表達詩歌裡面的種種情緒和思考,因此和設計師討論過後,希望這張專輯的裝禎設計也是靠近詩集的樣貌。
Q:請挑出專輯內的一首歌,送給一個人或一個特定族群
〈當我寂寞的時候〉。寂寞這個詞,每個人都很熟悉,每個人都有那樣的時刻。金子美鈴用似簡單的四句話,就概括了,非常到位。我想這裡她說的寂寞,也許更多是一種一閃即逝的「寂寥」。別人察覺不到,只有自己可以體會。從家人那裡得到溫暖,從神靈那裡得到慰籍。
Q:請說出此這張專輯內你最喜歡的一首歌?
〈房總半島最南端〉。關於這首歌有比較多話想跟大家說,這首應該是今年新專輯裡最「異色」的一首吧。以前我的歌曲大多或是溫暖、或是輕快,而這首只能用比如「堅定」來形容,而且是毅然而然、決絕的冷色調。原詩名叫〈這條路〉,我想它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是指自己心之所向,一種憧憬和嚮往。金子美鈴詩歌溫柔的表達下,內裡其實是無比堅硬的內核。而用音樂來表現這種堅定,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全新的出發。
Q:這張專輯與之前作品的不同之處是?可否分享這次的創作過程?童詩轉換成音樂有遇到什麼困難嗎?
這次是第一次,嘗試以整張專輯十二首音樂全部圍繞一位詩人的作品而展開。日本童謠詩人金子美鈴,她的名字,和鈴蟲有一字諧音。她在二十七歲的時候,過早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讀完了整本詩集,又瞭解到她的人生。在那樣不如意的生活裡,可以寫出那些明亮的句子。我感覺到,她的難得。她的詩,簡單,透明。似乎是給小孩讀,但孩子不一定讀得懂。其實是寫給大人心裡藏著的那個小孩。所以音樂也不是刻意譜曲成為給小孩子聽的童謠,而是給所有的成年後的我們自己聽。
Q:專輯的完成希望可以達到什麼目標?想感謝哪些人?他們提供什麼協助呢?
希望讓不熟悉詩歌的人願意靠近,讓喜歡詩歌的人走近金子美鈴。感謝製作人李星宇,他是一個 85 後,以鯨魚馬戲團的形式在發表音樂作品。他擅長去收集大自然的聲音,很有冒險精神,去到南美、熱帶雨林、北歐很多地方去收集聲音,他的音樂也不局限在某一種流派裡,像民謠,又像流行,但又好像什麼都不是,就是獨立音樂。不受束縛的表達,但同時非常專業的音樂製作功底,給了我很多啟發。
Q:可否聊聊自己聽的音樂?如何影響到這次作品?
我喜歡東京很多獨立音樂人,比如青葉市子、湯川潮音、福原希己江,Humburt Humburt,也喜歡來自北歐的 Lisa Hannigan、Damian Rice、Sophie Zelmani。他們的無比「真誠」的表達,讓我敬重音樂。也希望在自己的專輯裡,不會脫離一個「真」字。
Q:對於台灣與日本、中國的音樂生態,有什麼想法嗎?可否分享你觀察到的音樂現象?
不同的社會發展階段,決定了不同的音樂表現樣貌。相比來說,我聽到的東京獨立音樂更平和,而此前大陸的獨立音樂,尤其是民謠似乎更苦悶。但比較有趣的是,在我 14 年從東京回國開始用音樂表達自己以來,大陸整個獨立音樂圈子也變得熱鬧起來,而且有了多元的表達,也很期待此後更多的發現。
Q:對於音樂「在地化」與「國際化」,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是「獨特的」,才是最無國界的。
Q:接下來的活動行程?下一波計畫與最想做的事情?
從秋天開始全國巡演,已經走過了十六個城市。接下來十二月份還有五場演出,分別在武漢、天津、寧波、臺北、三亞。正好到過年以前,結束今年的所有表演工作,開始「冬藏」,儲蓄能量,迎接來年。
【快問快答】
Q:你在音樂中得到了什麼,讓你願意堅持下去?
快樂與充實,人生的意義。
Q:可否說說你平常蒐集音樂資料的方式,與聆聽音樂的方式?
隨機,朋友送的 CD,或者打開某個音樂 APP。
Q:最希望這張專輯被什麼人聽到?
所有熱愛或者願意靠近詩歌的人。
Q:最近喜歡的一句話或一個想法是?
青苔靜默,溪流湍湍。
Q:如果你有超能力,你想選哪一種?以及做什麼?
瞬間移動。去到任意想去的地方,想靠近山、海、森林的時候,就可以隨時出發,然後又隨時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