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臺北流行音樂中心(以下簡稱北流)掛牌滿三週年之際,也迎來了新任執行長——梁序倫。
梁序倫曾任台北之音暨 HIT FM 聯播網代總經理、台灣滾石唱片公司副總經理、滾石(上海)辦公室總經理、「獨一無二娛樂文化」執行長,近年陸續承辦桃園鐵玫瑰音樂節、客委會全球客家流行音樂大賽、文化部臺灣原創流行音樂大獎暨頒獎典禮⋯⋯等大型標案製作。
他在北流官方的執行長聘任新聞稿中,回顧北流前三年的疫情考驗,並預告未來將「在董事長、第二屆董監事們、北市府的指導之下,強化組織功能、優化各場館、徵集與推動優秀產業內容進行合作展演、媒合產業及科技藝術實驗活動、推展實質國際交流(展演及論壇)」。
吹音樂於六月底專訪到梁序倫,他說,接手北流執行長職位前,他和黃韻玲董事長談了一年多,直到深深理解她的願景後,才決定試試看。在第二屆董事會決議聘任的會議上,他被問到經營北流的觀點時答到:「北流其實很大,真的要做好,光靠小玲(黃韻玲)跟董事不夠,所有市民都要跳下來參與。」
實踐董事長意志,談北流「數字」不閃神
董事會開在 4 月 7 日,過三天(4/10)上任後第一件嚇到他的事情,竟是作簡報:「你知道嗎,所有開會的簡報要我自己去講,這是我壓根沒想到的。以前我在台北之音時,財務部份都是由財務長簡報,可是在北流,所有的簡報從董事會到市議會,都要我來做。另外一個是,我不曉得有那麼多會要開,一年開三次董事會、兩次監事會,評鑑委員會至少兩次!議會要去四次!天啊,我說原來要開這麼多會!」
驚訝之餘,他仍把行政法人規章與會議程序倒背如流,談起北流的「數字」也毫不閃神。
「北流量體很大,它有三個館、一個廣場、四間 Live house,總共 8.96 公頃。有多大你知道嗎?是 27,104 坪,表示這整個場域有 27,000 多坪。」他直誇黃韻玲董事長不簡單,拓荒期就做了那麼多事情:「你看,(北流在民國)109 年 4 月才掛牌,到 109 年 9 月表演廳這一棟開幕,110 年 9 月文化館開幕,111 年 9 月產業區開始階段性營運,一路陸續開,經過三年疫情。剛開始 management data(經營資料)都是沒有的,同仁得自己估表演廳的租金怎麼算,用行情去估;產業區 25 個店家,現在全部入租,都是小玲在疫情間辛苦去洽談邀來的。附近本來什麼都沒有。」
北流位處南港,周邊建設中的社會住宅約 1400 戶,他推測,最快也要 2025 年中才會完工,等到招滿都 2026 年了。所以北流得先花錢辦活動,不然沒有人會想來,第一屆團隊從零開始做了很多內容,由他接手後算第二屆,任務便是把這些做過的內容和數據彙整起來,「因為北流是董事長制,所以執行長基本上是要協助董事長執行她的意志。我的任務是,把整個團隊帶起來,實現小玲董事長的一些看法跟計畫。」
北流固定開支高,未來如何增加收益?
梁序倫像一台行走的計算機,他評估北流在短期內若沒政府補助,難以自營獲利。在訪問當下,他即刻打開腦內帳本算給我聽:「北流一整年的固定開支,光場館維運的稅金就 3000 萬、水電費 2500 萬,加上物業管理、保全、薪資管銷等固定開支,總共約 2.1 億,這還不包括北流自辦活動,以及人才培育、產業扶持等公共任務的支出。」
由於產業區第一年基本上不收租,以吸引樂器行、唱片行等店家進駐,目前主要收入仍是靠表演廳的租金與票房拆帳,一年全訂滿粗估會有 1.6 億的收益,仍不足以平衡固定開支,必須在政府補助之外逐步開源。
「台北市政府從 109 年開始補助北流 1.2 億,110 年 1.3 億,幾乎都需要政府補助。但我們的自籌款比例是逐年拉高的,去年有 44%,今年看能不能拼到四成。」梁序倫說,規模為 1200 人的 Live house A,以及 800 人的 Live house B 預計下半年起對外招商,加上產業區的店家收租,皆能提高北流收入;同時,黃韻玲董事長也希望透過張雨生展等 IP 投資案例,達到對外輸出辦展的收益成效。
表演廳場租過高?承諾明年可能會調整
去年美秀集團舉辦完北流專場後,導演團隊曾在訪問中提及北流表演廳場租佔比偏高,對部分音樂人較不利的狀況,梁序倫對此承諾,未來會調整北流場租,或許前台人力的規劃可以再省一點,因為有些活動不一定要動用那麼多人力。「明年可能會調整這塊,至少對想要來辦活動的單位來講,他的租金就可以再往下。」
北流的演出檔期由審議委員會批准,會綜合考量主辦單位的執行能力、藝人著知名度、魅力與市場面的效益,但他們還是希望能顧及新秀的扶持的任務,預計運用平日週一、週二的零星檔期,讓編制簡單的不插電樂團演出。「大家對北流的論點有兩種,一種論點是說,它是進往小巨蛋前的一站,第二種是小巨蛋外的另一個選擇。我們當然比較傾向做『小巨蛋外的另一個選擇』。」
祭出「場館的經營跟優化」的目標口號,梁序倫分析道:北流三大館皆由演出連結,表演廳之外,文化館下有 1600 人的 live house A,產業區則有三個中小型 live house,包括 800 人的 live house B、200 人的 live house C、200 人的 live house D。
「目前已對外開放的是 live house D。因為它有舞台,有 LED,還有簡單的音響可以提供給很多的學生、學校辦活動。只要高中或大專院校學生申請,即可由北流支出硬體費用,讓學生圓夢。」而業界觀望中的 live house A 跟 B,七月下旬啟用後,預計會很搶手,live house C 則考慮做多功能場域,納入 VR、XR 等科技運用。
在 3000 人的戶外表演空間,今年會舉辦「北流音樂生活節」,企劃方向是較女性化的沙發氛圍音樂節,而第三屆「喔北搖音樂節」則會連結嘻哈風格;加上其他節慶活動、合辦活動,他期望北流達到「週週有活動」的程度,連結北流全場域、吸引更多人來北流玩。
建立「北流大數據」、組「國際顧問團」
在表演活動之外,北流還有許多產學合作、人才培育計畫正在進行,比如「北流雲」、「IR 3.0 空間捕捉應用」等。文化館的流行音樂常設展,將擴充嘻哈區、客語創作及原民語創作的內容:而與高流合作的「台灣百年流行音樂研究計畫」,則預告舉辦兩場延伸演唱會與展覽,讓更多人瞭解台灣音樂文化發展歷程。
在下一個三年到來前,有那麼多的期待與計畫要執行與驗收,梁序倫特別提及其中兩件事想先做,一是建立「北流大數據」,在個資法的容許範圍內,完整北流的會員系統,透過 Line 社群與北流電子報(EDM)彙整流行音樂產業趨勢,並置入活動訊息給訂閱者。二是組「國際顧問團」,邀請 20 個國家的關鍵產業人士來當北流的國際顧問,他們分別來自東南亞、美國、日本、韓國等地,期望把北流跟台灣音樂介紹出去,帶來交換情報及音樂節演出的機會。「今年釜山音樂節,就希望我們推一個台灣團去。」
北流起初面臨很大的人事流動率,許多有志付出的音樂人,對北流都有自己心裡的藍圖想像,可一進入行政法人體系後,往往受到很大的衝擊,包括他自己也是,本來以為行政法人是政府出錢蓋場館後,就轉交給業界專家來經營,後來發現行政法人和業界其實是「代位」關係,「我才來兩個多月,感觸很多,但你要問我數字,我都可以告訴你,因為數字很清楚。」
梁序倫説,透過去年七月到今年六月一整年的北流經營資訊(management data),慢慢摸索出適宜的北流財務運作方向,他想感謝第一屆的北流董監事和所有工作人員,奠基第二屆的實戰基礎。在北流董事會面試時沒說的,他在訪問最後補上:「你要問我內心的夢想,我一直希望北流像一個產業推手,是銜接台灣流行音樂跟國際的平台,就看你怎麼去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