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eetVoice 上能聽到的作品只有 6 首 demo,樂團名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打倒三明治」由主唱王欣茹、bass 手屠松煜、吉他手李振綱和鼓手洪惟農所組成,成團不到一年,便獲選登上 10/3 在台北 Legacy 舉辦的「The Next Big Thing 大團誕生」舞台,並將於 10/5 前往上海參演「2019 上海簡單生活節」。
打倒三明治的首張 EP《Roadkill》已在 9/30 正式上線,聽歌之前,我們先來聽聽他們的組團故事……。
電話那邊除了打倒三明治四位成員的聲音交替接近,還有隱約的「咯吱」聲音。隨著聊天的進行,才知道鼓手惟農出車禍腿受傷,雖然沒傷及骨頭,但也要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於是接受採訪時,另外三人就跑到了醫院,並給予他憐憫的眼神。
談到打倒三明治的那首〈夜走〉,四個年輕人的夜走經歷略有相似,日常狀態組的貝斯阿屠和吉他奎綸通過夜跑讓自己神清氣爽,但創作這首歌的主唱欣茹工作不順利,一個人在冬季台北的雨夜騎車,生活裡彷彿都是坎坷。而惟農唯一的夜走經歷,是不顧家人的建議,試圖深夜騎車從台北返回新竹,於是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打倒三明治的作品,內容詩意,需要細品,而背後的故事,幾乎都是這些生活常見易忽略的微型悲劇。
人走在路上踩死螞蟻不會在意,畢竟眼中只有遠處的美景和更高處。但其實誰都有可能是這只螞蟻,或者被各種因素碾壓,或者自己的夢就死在自己的體內而渾然不知。〈Roadkill〉裡存在著無數被殺死而無人在乎的生命,歌曲起初是平靜的,只在最後,輕巧的器樂轉而激烈,男生們的合音和欣茹的疊在一起,絕望中等來生活判的死刑。
另一種不被在意是眼睛裡閃爍的情緒。欣茹在朋友圈子中習慣觀察他人,但更通常的情況,是很多人不會在意你的心是不是起了波瀾。〈沒有人在意他的眼睛裡〉是一場打倒三明治的社會觀察。
「沒有行車記錄器和監視器,撞我的司機沒有在意我眼裡的恐懼。」惟農耿耿於懷。
「但每天晚上睡前,我還是很期待可以從別人身上得到愛。我覺得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這個感受一定都會存在,對吧?這首歌最重要的重點,就是期待。」欣茹這樣說道。
創作是壞情緒的出口,以至於目前打倒三明治的歌聽起來都喪喪的。反思是不是忙於工作忽略家人,愧疚讓他們定義自己為〈浪漫人渣〉;阿屠隨手彈的旋律,讓深夜的欣茹倍感淒慘,忙於工作弄丟了生活,於是用〈母湯〉陳述自己面對生活時的無措與遺憾。
〈在燈火消逝的前夕〉是目前少有的溫情歌曲,欣茹站在當下獨立女性的角度,與習慣隱忍的奶奶、上兩代的女性對話,「在燈火消逝的前夕,把我當作你自己。」
「打倒三明治」的名字原本無厘頭、無意義,僅僅來自鼓手身上常穿著的一件漫畫 T 恤。某支惡搞影片中有句台詞是「Defeating a saiyan only makes it stronger(打倒賽亞人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強)」,那件 T 恤把它改為「Defeating a sandwich only makes it tastier(打倒三明治只會讓它變得更美味)」印在衣服上。
不過經過打倒三明治作品的加成,團名似乎有了新的註解:生活很堅硬,讓我們一起打倒三明治。
打倒三明治此刻正在準備第一張 EP,將大家認識他們的作品重新製作。主唱欣茹工作是演唱會企劃,吉他奎綸本就是有經驗的編曲人,貝斯屠松煜目前在經營老王樂隊,最年輕的 20 歲鼓手惟農還是個厲害的吉他手,有經驗有技術的人湊在一起,EP 製作順風順水。每週必定排練一次,有時工作忙就深夜進行。
時間倒轉回到今年五月,打倒三明治才進行了他們的第一次現場演出;再往前倒帶,四個人是朋友、是網友,第一次集齊在台北師大附近的練團室。練團室面積很大,四個人在其中還略顯空曠,相互坐得有點遠。大家都不認生,但也沒什麼特別的話要聊,乾脆直接排練,一次兩次,快樂無比,樂團正式成立,順便照著惟農的 T 恤起了團名。組團當時奎綸還不叫奎綸,特別找大師算過、改成現在的名字,「就看接下來打倒三明治會不會走得容易點了。」奎綸笑道。
最早欣茹家裡的表哥玩樂團,一起去 KTV 偶然點了表哥的歌,才發現樂團很帥,於是初三就開始組團玩音樂。屠松煜和惟農都在政大讀書,被金旋獎年年薰陶。
Phoenix、toe、惘聞、刺猬、百合花……,團員最近關心的其他樂團,彙總下來各種風格都有,轉到他們自己身上,風格也難以定義。欣茹做出動機,大家各自憑理解編配,至於聽眾如何理解,那更是自由。
一群人拋開標準的宣傳照,開車帶著大型三明治進山,夜黑風高煙霧繚繞時,模擬車禍現場。三明治慘死在地,四個人或探頭、或下車查看,蹲在一旁不知所措。據他們說,車頭那滿地狼藉裡,有真正的三明治混入其中。
2019 年 4 月打倒三明治將作品上傳到街聲,收穫了不少反饋,他們自認很幸運,不是所有音樂人有了新作就會立刻被聽到。距離發歌的半年後,打倒三明治將第一次登上「The Next Big Thing 大團誕生」舞台,隨後將前往上海參與簡單生活節的演出。
目前他們的現場演出,大多都是用「有趣」來形容。第一次正式的現場是在台南,大學生在當地水庫旁邊舉辦了一場有趣音樂節。水庫的嗚嗚聲中,不時有船開過,台下觀看的只有附近的攤販和同台的友團,還有兩三個跳著不知道什麼舞蹈的神奇人士,「有趣音樂節真的很有趣。」
到了夏天,颱風來襲,停班停課是自然現象,像打倒三明治這樣被主辦方請去照常演出的才是不正常,更沒想到還有零星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聽眾跑過來支持。打倒三明治和另一支樂團在一座古老建築裡唱唱跳跳,大風大雨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突然有種畢業旅行放肆瘋狂的快樂。
在小地方展演空間的演出回到了正常軌道,幾十個聽眾近距離觀察三明治,吉他奎綸更是情緒高漲,表演了很多不在計劃內的動作和旋律,當下就有人回應,於是更加興奮。很巧的是,那天奇哥也在現場,看過後立刻在臉書上傳影片推薦。
作品沉穩深刻,現實生活洋溢著無奈的幽默,但在音樂之路上走得似乎又很幸運。五味雜陳的打倒三明治彷彿是真的三明治,嚐一口下去,是複雜的美味。
撰文:凍梨 / 圖片來源:打倒三明治
(本文轉載自街聲大事,文字經 Blow 吹音樂編輯部調整,未經同意不得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