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曲獎典禮上短暫亮相後,鄭興回歸音樂人的日常,再次離開台北,開始了他的 2018 年夏季最後一趟專輯巡迴。從 6 月 28 日的廈門到 8 月 5 日的北京,巡迴途經 14 座城市,包括他的家鄉揚州。Blow 吹音樂和鄭興合作了數篇巡迴日記,由他領你看見他眼中的城市風景、巡迴軼事
、美食特輯。
文/鄭興
【Day 23】 7 月 18 日 重慶-長沙
一早睜開眼,依舊是驕陽似火的重慶,肚子突然很不舒服,沒過多久,開始上吐下瀉,腦袋很痛,渾身沒力氣。我傳訊息給朋友,她說是中暑了,讓我趕快喝藿香正氣水。眼看要出門去搭高鐵,行李也沒力氣收了,癱軟在床上,等著美團外賣送藥來。
喝完藥,腸胃不適的感覺好些了,但依然頭痛欲裂,馬不停蹄拖著行李下樓繼續接受炎熱的酷刑,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一整天在高鐵上沒吃東西,到了晚上突然很餓,想吃一些除了泡麵之外的熱食,車子上一個高鐵便當賣 65 塊,牙一咬還是買了。剛吃一口,又想吐了。到長沙的住處是晚上九點多,量了體溫,已經燒到 38.5 度,買了退燒藥想想還是沒吃,吃了飯洗了個澡就立刻就睡下了。
【Day 24】 7 月 19 日 長沙
昏睡到中午,身體好多了,食慾也不錯,只是吃了幾口就很快覺得飽了。下午安排了一個通告,在湖南人民廣播電台,本來以為去不了,精神還不錯,就順便出門透透氣。主播人很好,我們聊得很開心,她說明天會來看演出。
一天很快又過去,我只祈禱明天體力能恢復。
【Day 25】 7 月 20 日 長沙 46 Livehouse 演出
終於到了表演這天,上午和國晏育融把歌又複習了幾遍,心血來潮想要加一首新歌。我們選了木眼鏡的〈錯過〉,國晏陪我練習,他作為木眼鏡吉他手,這首歌已經不能更熟了,帶我記住段落後,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緊急補課背好了歌詞,對於初癒後的第一次登台演出充滿了期待。
下午出門的時候,育融說:「這是這幾天第一次出門欸,終於看到白天的長沙的樣子了。」「明天就要走了,好好看一下吧。」我笑著說。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表演,又生了一場病,臨上場前還是有點緊張的。我在後台口看著開場影片,倒數上台前的分秒,心跳加速著。
這一場我們見到了小菁,廣深場後,她又從深圳来長沙看我,結束後遞給我一封信,信裡這樣寫道:「這張專輯對我來說很重要,它陪我在台北、新北街頭行走,帶我溫柔的度過離臺的班機……謝謝你美好的音樂讓我覺得和這座島嶼有了更多連結。」看到這裡我有點感動,原來音樂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要大啊。
【Day 26】 7 月 21 日 長沙-武漢 VOX Livehouse 演出
這週的演出是三天連著,我們抵達武漢是中午,因為早起趕車,喉嚨又有些不舒服,下午彩排的時候要小聲地把力氣收著。
VOX 的門面不太起眼,但內部結構別有洞天,空間很大,硬體和動線也都很棒,彩排還算順利,只是為了保證聲音的續航力,我需要小聲一些唱。
情緒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不知為何,唱到第二首歌〈風吹過羅斯福路〉我突然忍不住哽咽了。也許是一路走來,路途過半感慨良多;也許是想到了台北的一些往事,都在這首歌裡面衝撞、攪散,又稍縱即逝,無跡可尋。
演完到後台,子衡跑來和我說:「這是你巡演到現在唱得最好的一場欸!」我滿臉疑惑看著他:「你不知道這一場有多累,我都沒辦法大聲唱。」「可能就是因為你身體狀況不好,所以你更會小心地控制聲音,不管是唱功還是情緒都是最好的一次。」想一想也有道理,只是這麼多場唱下來,我好像越來越找到讓聲音舒服的位置了。
在武漢匆匆停留了一晚,第二天就要和它告別了。因為週日還有一場演出,武漢變成了這一趟停留時間最短的城市,但記憶卻是滿的。
【Day 27】 7 月 22 日 武漢-合肥 ON THE WAY 演出
一早醒來,拖著沉重的行李和疲倦的步伐出門,上電梯前接到噩耗:我們的高鐵班次被取消了。因為颱風入侵上海,所有往上海方向的高鐵班次都停運了,而我們剛好買到途徑合肥終點站上海的車。
未受影響的車次座位早已售罄,除了退票我們別無選擇。在去高鐵站的車上我們拼命搜尋各種交通方式,改搭客運買不到中午的票,想租車偏偏我沒有帶駕照,武漢又有好多個車站,往合肥的車次雖然多,也沒辦法貿然搶票,最終還是只好先在原計劃要出發的武漢站停車。
眼看晚上的演出面臨趕不上的危險,心裡面已經咆哮了一萬遍。最後我們用微信搶票程式搶到了下午班次的無座票,只是時間還是很危險,不晚點的情況下,就是一到合肥,就立刻要上台試音,準備演出。
我們查了臨近中午出發去合肥車次的檢票口,和檢票員求情說我們有下午的車票,但晚上有重要的演出,能不能讓我們先上車補票。檢票員點點頭說知道了,要我們發車前五分鐘再過來。
直到這時候,緊張的心情總算緩了一些下來。國晏育融看著行李,我和子衡去二樓買了熱乾麵,一會兒如果順利上車,可以舒服地吃幾口;不能的話,就來慰勞一下低落的心情。
到點了,回來一看剛剛答應我們的那個檢票員已經不見了。眼看大家都已經陸陸續續刷票進站,我們打起了其他乘客的主意,先讓國晏和育融跟著前面進站的人,結果他們竟然成功了,子衡和我面面相覷,我說要不要等剛剛那個檢票員回來,等了一會兒,一旁進站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就在我們快要放棄的時候,檢票員出現了,她示意我們從旁邊的人工通道。一邊抱著感恩的心情連聲道謝,隨後和他們會合,長舒一口氣,走到月台。
走進車廂的時候,前前後後都在抱怨車次被取消的事,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沒過多久,車廂走道、連接處都塞滿了被拋棄的乘客和他們的行李。我們就在這龐大的隊伍里,捧著一碗有點漲掉的熱乾麵。
經歷一個上午腎上腺素的大爆發,到合肥安頓下來後,我的喉嚨已經講不出話來。為了晚上的演出,立刻去最近的診所,想開一些救急的藥。醫生看完說發炎已經很嚴重,還伴隨發熱,需要吊點滴,我差點崩潰,我說晚上還要表演,有沒有比較快的辦法,他問我說確定要堅持上台嗎,我點頭,他搖了搖頭,開了幾盒藥給我。
吃完藥,躺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我和子衡說:如果等等試音狀況不好,我還是會演完全場,但我們開放給觀眾退票吧。
到了 ON THE WAY 酒吧試音,因為身體惡寒,我穿了厚一些的外套。音控師知道我的狀況,很配合我,我努力發出了一些聲音,大概知道還是能唱的,但音質、控制力都差很多,那一刻,我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絕望。
開始唱的時候,似乎就有了很多力量,不知台下聽起來怎麼樣,我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也忘記了嗓子有多糟糕,只想把當下的歌唱好。結束子衡來跑來後台和我說,覺得演出效果挺好的,可能關鍵時刻腎上腺素還是幫了一把。
這天有一個合肥本土的自媒體「存在場」也在現場,為我做一個紀錄短片,開場前我還不能和他們多做交談,結束后我們回到住處,和他們做了一次簡短的採訪,但除了訪問更像聊天,我們都很開心,聊得很愉快。
今天似乎是特別漫長的一天,甚至我們結束訪談叫宵夜來吃的時候,我還有種還在白天的錯覺。明天就要回家了,希望時間能再快一點。
6月28日 廈門 Real Live
6月30日 廣州 TU凸空間
7月1日 深圳 紅糖罐(蛇口店)
7月6日 鄭州 7LIVEHOUSE
7月8日 西安 光圈CLUB
7月13日 成都 小酒館(芳沁店)
7月14日 重慶 堅果Livehouse
7月20日 長沙 46 Livehouse
7月21日 武漢 VOX Livehouse
7月22日 合肥 On The Way(大摩店)
7月28日 揚州 烽火Livehouse
7月29日 上海 育音堂
8月3日 天津 卓揚藝術空間
8月5日 北京 黃昏黎明DDC